左雨“噗哧”一笑,道:“冥老祖,恶贯满盈这四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听着好像有点古怪的味道?”
冥轮一瞪眼,道:“你不就想说老子跟他们也是一丘之貉,早也该恶贯满盈了么?嘿嘿,偏生老子命好,在困魔渊里撞见了莫不悔这臭小子,得闻“天道”奥义,又凭借雪魄梅心重塑肉身,因祸得福,直让天王老子干瞪眼。”
大伙儿一起笑了起来。
莫不悔很是意外的看着冥轮:“这老鬼头脾气委实改变了不少。若在以前,左雨这话虽是调笑之语,老鬼头也断不容她,现在却能一笑置之。红袍老妖之流现在怎能再与他相提并论。”
他望向阿成问道:“我娘亲可还好,怎不见风大哥、雷老爷子他们进来?”
赵文在旁惟恐阿成说话时神态露出破绽,急忙微笑代阿成答道:“赫连萱夫人和风护法他们先回了倦归峰。
“夫人为相助你破敌,耗损真元吹奏晶萧,极是疲惫,电护法他们便先护送她回返歇息了。”
莫不悔怎会怀疑赵文的话,当下不再有问。
自始至终,萧善柔都静静坐在床边,一脸幸福快乐的凝望着莫不悔。
向合心细,笑道:“咱们叨扰了莫兄这么久,他势必也有些疲倦了。不如大伙儿暂且散去,让莫兄再好生休息一会儿。”
土行者一时没回过味来,心想瞧莫不悔生龙活虎的模样,哪里有丝毫的疲倦?大家正聊在兴头上,为何要这么着急着离开?
他傻呆呆的看着曼舞,却被她半推半搡往门外赶道:“向公子说的是。善柔姑娘,莫小哥便麻烦你照料了。”
这下土行者再笨也能明白过来,憨憨一拍脑袋,嘿嘿笑道:“可不是该休息、休息了?莫小哥,哎……”他还想说呢,曼舞已经把他推出了门外。
十多人眨眼间走得一个不剩,农冰衣临了带走满是不情不愿的小白,还从门外探回脑袋道:“莫大哥,萧姐姐,咱们就在外面的庭院里赏月,你们有事招呼一声。”
冥轮逮着机会,哼道:“笨丫头,蓬莱仙山云雾环绕,哪里来的月亮可看?吹牛也不会,还要我老人家教么?”
萧善柔俏脸越发红了,莫不悔也哑然失笑道:“这帮家伙,真是没办法。”
赵文在庭院里的一张石凳上坐下,阿成一个人走了过来,在他身边落坐道:“赵师兄,你身上可有带酒,我想喝上一口。”
赵文解下酒囊,他的印象里阿成素来不擅饮酒更不喜饮酒,难得会主动讨酒喝。但他还是将酒递了过去。
阿成接过,拔了塞子,皱着眉头猛朝嘴里灌,呛得连连咳嗽,满脸涨红还在赞道:“真、真是好酒”一边说,一边又要再喝。
赵文伸手按在酒囊上,问道:“阿成,你可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
阿成颓然放下酒囊,沉默半晌,低声道:“赵师兄,我不是鸠教主的儿子!”
赵文立刻明白了阿成的苦闷所在,道:“那又如何,师父要收的是弟子,可不是谁的儿子。”
阿成道:“不是的!如果一开始大伙儿便知道真相,师父便不会因我而死了。我、我对不起师父,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孤儿,实在不值得他老人家用性命相护。”
赵文一笑,抬头眺望苍茫云天,那层紫色的弧光笼罩四野,看不清夜晚的月与星。他悠然道:“阿成,你以为师父他舍却性命,救的只是鸠教主的嫡子么?
“大道理我不必跟你说了,只是你该晓得,在师父的眼里,人永远无贵贱之分。你是不是鸠教主的儿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是他心爱的弟子,终未令他失望。
“大丈夫义之所致,有所必为,却根本不需要去问是否值得。”
阿成抬起头,喃喃道:“话虽这么说,可师父总归是为我而死。他为了我,甚至连魂魄都烟消云散,漂泊荒郊野岭。”
赵文抢过阿成手里的酒囊,道:“振作起来,阿成。师父他老人家留给我们的,又何止是一条性命?我们师兄弟三人能有今日,哪一点不是拜他所赐?”
阿成道:“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加觉得自己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也对不起你和莫师弟。不是我,师父又怎么会死?他对我那么好,我却害死了他,我、我。。。”
赵文将酒倒进嘴里,一捋唇角酒渍道:“阿成,你想歪了。”
阿成带着苦相道:“赵师兄,你还是痛打我一顿吧,兴许这样我会好受一点。”
赵文笑道:“痛打魔教教主,我哪有这样大的虎胆?不若再请你喝口酒。”
阿成一笑,眼泪却滚落下来,接过酒囊喝了口,怅怅出了口气道:“圣教教主原本就是风护法他们赶鸭子上架,我推托不了才勉强答应的。现在,真相大白,我压根不是鸠教主的嫡子,这副担子也该卸下啦。”
赵文道:“这事你还是自己拿主意吧,无论你当与不当,咱们总归是师兄弟。”
阿成点点头说道:“赵师兄,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是什么?并非参悟“天道”星图,也不是莫名其妙的做上圣教教主。而是能拜在师父门下,能有你和莫小哥这样的同门师兄弟。
“我晓得,就算我什么都不是,就算所有人都鄙视我,不相信我,你们也一定会站在我身旁!”
背后有人微笑着道:“阿成,你错了。我们不单是师兄弟,更是兄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