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王家村,该死的王狗儿,老天爷怎么不一道天雷把这群畜生劈死!
世道本就艰难,这群害人精就该下地狱!
赵三田疼的浑身冒汗,除了大腿的伤,脸上也青青紫紫,眼睛肿的像鸡蛋,嘴角也破皮裂开,赵父抖着手洒草木灰,他腿上的不断流出的鲜血虽然被草木灰止住了,但伤口看着却越发可怖,这些赵三田都没管,缓过来一阵后,抓着赵大田的手,艰难道:
“哥,你去我刚刚摔下的地方找,那里有块大石头,大石头底下有块缝隙,那里塞了豆子,快去找,迟了就来不及了!”
想到在山上一个不起眼的岩洞里发现的豆子,赵三田眼睛都在放光,那些应该是老鼠藏起来的,也不知藏了多久,他尝了一口,差点没把牙崩掉,可不管怎样,那可是豆子啊,能做成豆饭!
省着点,够他们一家人吃三四天的。
可惜当时找到豆子的时候他反应有些大,被王狗儿发现了,他为了不让王狗儿抢走,假装拿着粮食准备跑,可惜被王狗儿招呼王家村的人团团围住,不仅被打了一顿,还在推搡中被王狗儿推下山坡,滚了下去。
赵大田还没回过神来,被赵三田抓住手:“哥,快去!”
“好,好,我这就去,你放心。”赵大田回过神来,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等赵大田拿着豆子回来,赵三田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晕了过去,他纯粹是靠毅力才熬到现在。
*
夜幕降临,好不容易等娘进来给她们送饭,赵满立刻缠着赵母换衣服,她要出去看看三哥怎么样了,不是她不相信赵父赵母照顾不好三哥,而是就凭白天她听到的草木灰,她就觉得悬。
这样的条件下,用草木灰止血不是不行,这也算是老祖宗的智慧,可草木灰也要看怎么用,高浓度未经稀释的草木灰极有可能灼伤腐蚀皮肤,到时候更糟。
赵二丫本来是想先去看三田的,看她这么着急,也就没有和她争。
赵满快速穿上衣服,把长的拖地的衣服卷起来,跑到了赵大田和赵三田的房间。
赵三田此刻已经烧的面色通红,浑身却冷的发颤,赵满走近,借着月光看到了已经红肿发炎的伤口,伤口里面已经开始有黄黑色的脓血,高高的鼓起,混合着草木灰,模样极为骇人。
赵满的心猛地一沉。
坏了,发炎了。
她和赵家人的关系虽说不上亲密无间,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死在她面前,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一把推开趴在赵三田身上哭鼻子的赵小田,“别哭了!去给我烧干净的水来!”
猝不及防被她推倒在地,赵小田有些茫然,这个向来少话的四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凶,他吸了吸鼻子,“我不,我要陪着三哥,呜呜呜三哥,你别死,三哥,你快醒醒呜哇哇哇。”
耳边传来魔音贯耳,赵满又气又急,一把扯住他的耳朵,使劲一扭,“别嚎了!不想让他死,就去照我说的做!”
“嗷嗷,我去,我去,四姐放手,好疼啊嗷嗷!”
赵小田好不容易从突然凶残的四姐手里救下自己的耳朵,就看见赵大田站子门边,手上还端着煮好的豆子。
“四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能救三田?”
赵大田抓着碗的手一点点收紧,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下午三田便开始发热,浑身滚烫却还呓语着冷,他着急的如同在火上煎烤,却没有一丝办法。
赵满抿了抿唇,“我也不确定,总之你先照我说的做。”
赵大田快速放下碗,抹了把眼泪,“诶,好,我这就去。”他急得失了智,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个从小没怎么出过门的四妹身上。
赵满回头看向还在抽噎的小弟,“你也别闲着,去给我烧些草木灰来。”
赵小田这次没反驳,擦着眼泪,应了声,“好。”
他一下床,赵满才反应过来这小子也是个没衣服穿的,就腰间裹着小臂长的破布,他今年才六岁,对这些东西还没有很深的认知,飞快爬下床去烧草木灰了。
赵大田动作很快,烧好了滚烫的开水端了进来,身后跟着赵父,他一直蹲在门口,佝偻的背越发向下弯,以至于赵满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此刻,他进来,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庞眼巴巴的看着她,“四丫,你能救你三哥?”
赵满没办法保证,她只能尽力,于是她沉默着没有说话,接过赵大田手里的开水,“找个东西把水吹凉。”
随后撕下身上的一块布,沾了水,等凉了之后小心翼翼的开始擦赵三田的伤口。
“去给我找个干净的尖利的,能划开伤口的东西来。”她也不指望这一贫如洗的家里能有匕首这种东西。
“好,我这就去。”
赵三田烧的越发严重,身体已经开始打摆子,赵满仔细给他清理伤口,额头沁满了秘密的汗珠,黑黄的脓血渗出,一股腥臭令人作呕的味道弥漫。
赵大田气喘吁吁跑回来,递给她一片薄薄的石刀,赵满接过,用烧开的水清洗过后又放在火上燎了一下,随后看着三个紧张的盯着她看的男人。
赵满咽了咽口水,深吸一口气,把石刀放在狰狞流脓的伤口上,轻轻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