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雄怕母亲知道他从北京到昌黎黑街白天的的来回跑,于是就继续的编谎说。
但周田馨听了,却又一下想起了儿子小时候,骑在自行车大梁上,和他父亲一起去换粮食的那时候。
于是说:“累得慌不,总骑车子时候长了,腿疼吗?”
沈正雄知道这是母亲又想起了过去,于是赶紧说:“妈,你看儿子都多高了啊,半点都不累得慌,腿更不疼,半点那感觉都没有了。”
过去了那么多年母亲依然还记着。他的心里就觉得即是温暖又是那样不得劲的感觉,心里想:“啥时候才不会让母亲惦记了啊!”
“那也得注点意,能少驮就少驮点,别让自己忒累得慌了。”周田馨说。
“妈,我知道,驮那点没事,我不累的慌。”沈正雄之所以还顺着编的谎继续这样说,一是怕母亲知道了他黑街白天的来回跑北京就会更加惦记,二是如实跟母亲说了,那就准得让弟弟,或者父亲替替他啥的。
那样的话,他每天就都得往家里跑。而那样一来,就不管是他还是弟弟还是父亲谁去送货,母亲就都得天天这样想:这时候上火车了没下火车没?该回来了吧?这阵儿到哪儿了?深更半夜的安不安全?黑灯瞎火的可别再出点啥事啊,而甚至会整晚整晚的都睡不好。
因为他清楚,那些年里母亲经的事儿太多,都被惊吓怕了。另外还有路途比较远,时间上也比较紧张。
还有苗青这边儿。如果啥都告诉了母亲,回到家里,她挺长时间见不到他,这回又加上她看到了郑丽来信这件事,一定又会多些想法不说,也会因为放不下心来而惦记。
可有时候她却知不道是不是自己去了,又跑去接他,但偏偏下车的却是弟弟或者父亲,她就不定会有多失望,再说让她一个人回去,路上的安全他又担心。
再假如就是接到了自己,如果去送她回来晚了,母亲又惦记。
可要是直接告诉母亲住在她家,母亲怕给人家添麻烦,就肯定也不能还让在那住。
而他,从心里说,不仅仅是苗青离不开他,他也已经觉得离不开了苗青。
所以他一考虑到这些,就准备再瞒母亲一段时间,头过年前,或者等过完年以后再看情况,然后把一切都详细的告诉母亲。到时候他把媳妇和挣的钱一起都带到家里,母亲一定不知得有多高兴。
但周田馨还在想着自己的儿子那年大腿里子给磨瘀血那件事,就又不由的说:“你小时候的事还记得吗…”
沈正雄知听母亲又提过去,于是赶紧马上的笑着说:“妈,现在你儿子都早已经是个大人了,不用担心了。”
而周田馨说:“不担心这也是妈心里装着的事啊!那个时候也不知让你们吃了多少苦。”
沈正雄说:“妈,一切都过去了。往后你就总这样想,啥啥事都能过去,人一辈子,哪有不吃一点苦的。妈,你没听我爸总说吗,人吃的苦,才有享的福。人不吃点苦,哪会有甜!妈,你就放心吧,过去的啥都是激励!”
周田馨不住的看着儿子,点着头,不由心想:“儿子长大了···”
但她还是说:“正雄,妈告诉你,你再想法把车座往下放放...”
沈正雄完全理解母亲的意思,他说:“妈,你儿子都一米七十多了,车座再往下放就不得劲了。“
“妈是说时候长了别硌屁股。”母亲说。
沈正雄听了赶紧:“不,一点也不。”的这样说着,看着母亲,心里只觉得有一种亏欠似的。
“正雄,你天天在大姑家吃住,人家你大姑父不会反感吧?”母亲看沈正雄心情有些那样,于是又这样问道。
这时沈正雄赶紧说:“我几乎都看不到他,有时候碰见,我大姑夫还给我讲他过去的光荣史呢!”
周田馨不由笑了的说:“人家你大姑父那时候可是了不起呢,娶你大姑那年才三十多点就是师长了。你说咱这一家子,你爷以前是国民党那边的团长,可你大姑父是咱这边的师长,这要论官儿大你爷还得听人家你姑夫的。”
这时的沈正雄听了也不由笑了的说:“我爷忻口战役那时候就是团长,而那时他们虽然都在一个战场,我姑夫才是个连长,我爷要是也能活到现在这时候,说不定都不知是啥官了。妈,你说儿子说的对不?”
“对,我儿子说的对。”周田馨也笑了的说。
“妈,咱就这么说吧!不管咋说,到啥时候,要是论起辈分来,我爷都永远都是长辈!”
周田馨听了还在笑着的说:“那还用你说!”又说:“快去把你爷的照片拿来妈再看看!”
沈正雄取来了爷爷的照片给母亲。
周田馨一边看着一边说:“你看你爷这是多带劲!多英俊,多威武啊,你爸可是太像你爷了!”
沈正雄也在和母亲在一起看着爷爷的照片直点头。
母亲说:“你说这以前非要打仗干啥?有啥就不能都好好坐下来说吗?人本来活着就不容易,偏偏还要打仗!”
“也是,那天我大姑给我讲的时候,都掉眼泪了,我也跟着直转眼泪。”沈正雄说。
“你说那时候的人得多可怜?年纪都是那么轻轻的,好好过日子多好啊,谁对谁错的,不打仗就不能解决了吗?我说那时候的人是不是都缺心眼啊!“周田馨这样说着,把她儿子沈正雄直说乐了,只听他不由的说””妈,你可忒会说。“
“那你说不是?你看你爷,这是多好的一个人啊,你看你爷这体型这神态!你爸是不是和这都一模一样!“周田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