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转眼间就变成一片灰敗之色，且脸上的血色也在快速消失，逐渐苍白如彻底空无一人手机电话簿。

“呵呵，这算不算是先见之明啊！原来以金钱的等价规则计算，在这个世界我已经不欠任何人了。”张苍笑了，看着黑白手机屏幕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再次确定，我原来是个不喜欢欠下人情，害怕还不起的人。”

“椅子是古铜色的！不是黑白的。”在堪称古董的手机屏幕暗淡下去，黑白双色组成的内容消失后，张苍把手机放在桌上，双手揉捏着异常酸痛的脖子，然后抬起了低了过久，也许已有七年的头。

抬起头的张苍，发现他的侧面，也就是他的左手边坐着个，神情举止平静如水，却莫名感觉其高贵，高傲有如公主一样的女孩子，她如水长眸似乎能映照出他的轮廓，这样的女孩让张苍无法形容她的模样。

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也许他忙着赚学费与生活费没空关注美女的原因，总之他没有见过，印象中也没有见过这种气质神情的女孩，更别说这类女孩最美的究竟是什么容貌。

在没有看见过类似对比的情况下，张苍认为她的容颜是无色的，就像她的声音一样，如温凉的凉开水，无须担心健康何时都可入口，淡然无味却最是纯净，且泌人心肺。

“你这样的女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穿着不合身的服务员工作服。我不是傻子，这绝对不是你该穿的衣服！”

电话已空，彻底放松的张苍，看见这个女孩竟然站起，然后走到他这张桌子前，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后，张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做到不惊讶，不困惑，仿佛此刻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他可以无所畏惧。

女孩不说话，而注视他的目光，让张苍心中涌出冷淡，刺激，惊艳，舒服，恐惧，亲和，温暖等多种感觉。

“你是个奇怪的女孩，你是谁！我是张苍！”以为自己无所畏惧的张苍，突然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连忙开口希望以此打破这种奇怪的，有些尴尬的沉默。

“我刚才好像看见你路过，然后在那张桌子上坐下，以预估的时间计算，你好像坐在旁边看我一个多小时了，现在又坐到我对面这样看我，这不可能没有原因，而我想不出原因。不过我可以先告诉你，我是什么都没有的张苍，你是谁！”

张苍沉默了下，道：“如果你不想说话，那我就走了。”

“王宁。”完颜宁想了下，开口道。

“感觉你不像漠族人，你是直族人吧？王宁是你秦名？”张苍也不含糊了。

“本……人父亲的秦名是王，母亲是秦人也姓王，王宁也是本……来的名字。”完颜宁正色道。

完颜宁认真的脸很美，张苍看呆了。

“你之前不是抬头看我都不敢吗？怎么现在却敢如此无礼的直视我。你都敢抬头看我了，我为什么不能坐在这里。”完颜宁说着一顿，又道：“看来我没看错判断错，你还真做了个懦弱的决定。虽然我到现在还不能确定，我怎么会坐在这里，并且在一个懦夫身上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如果你再次确定是浪费时间，我立刻走。”张苍笑，很放肆的笑道：“你好像很聪明，观察力也很强。不过，你怎么看我与我无关，我只是不想再低头了。”

“你是不是忘记你是东女国子民了，难道皇上面前你也不低头！”完颜宁微不可查的抬眉道。

“我……我……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不需要面对这种情况了。”张苍犹豫着道。

“呵呵。”完颜宁压下心头的不快，不置可否的看了眼张苍的眼睛道：“你刚刚头抬得很高，可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清楚，你现在就低着头。”

“你就当我狡辩吧！因为我说的不想低头是下辈子的事，如果还有下辈子。”张苍收起笑容，淡淡的道。说完张苍看着周围五颜六色的灯光，又道：“这座城市是彩色的，不是黑白的。你是彩色的，不是黑白的，而我……。”

“黑白色的人生过了太久了，累了，真的累了。”张苍平静的看了眼完颜宁，开始收拾桌面上的纸屑，道：“王宁，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你好大的胆！”劝说无效的挫败感让完颜宁心中不快，想也不想就呵斥了一句，接着觉得的不对，又道：“张苍，我让你走了吗！坐下，等！”

“大胆？”张苍一惊一愣，然后反而笑道“王宁，你既然知道我在想什么了，就应该知道我现在胆子比平时大一点很正常。还有，不管你是谁，我都不怕你了，为什么还要听你的。”

“我说不清楚我现在是什么心情，但绝对不是正面心情却可以肯定。所以，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

张苍看着完颜宁那张柔和如水的面容，笑道：“王宁，我事先声明，你爸妈是谁与我无关，你喜欢用什么语气和人说话是你的事，听不听却是我的事。我没走是因为好奇，而且你先前给我的感觉很好，明白吗？”

“张苍，心存死志就是你无法无天，无所敬畏的底气吗？”完颜宁的笑容逐渐灿烂，笑道：“无论我是谁你都不怕我吗？你好大的口气！”

“真……真美。”张苍对着完颜宁的笑脸发了会呆，反应过来后，心头猛然升起的烦躁让他不耐烦的道：“王宁，你去别人面前摆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行吗？你长得再美丽，如果我不想看就与我无关，不好意思，我现在没兴趣好奇你的目的了。”

“王宁，我还有事，我还得想想怎么死，也不想死在不熟悉的地方。”张苍收起手机起身背起书包，向王宁点头致礼：“不管你和这家咖啡馆有什么关系，我已经把桌子收拾干净了，而且一直没客人位置多的是，我不欠你什么，所以，谢谢，再见！”

“张苍，我好像没让你走吧。”完颜宁笑道。

“我说过了，你是谁与我无关。”张苍也不知道自己那来的火气，竟然忍不住对完颜宁的那张脸吼道：“你以为你是谁！皇帝的女儿啊！”

“对啊！”完颜宁脸上的笑容又灿烂了三分，看着张苍的背影轻声笑道。

正准备抬起右脚，跨出第三步的张苍，全身瞬间僵硬，右脚怎么也抬不动了。

“很好，我……本……我还以为你真不知道什么叫敬畏了。”

“看在你还不是无可救药的情况下，好好配合让我看清楚你是谁，你的那点小麻烦我可以帮你解决。”完颜宁恢复了淡然如水的神情，淡淡的道：“现在，你不用如此紧张，也可以坐着等，就当我是一个普通直……秦人女孩即可，因为我现在是王宁，是我。”

“不……不可能！这不是猫和老鼠说，我现在也是老鼠，你别把我当猫吗！”震撼至极的张苍如此想，如此说。

张苍说话的声音很小，而且感觉全身肌肉僵硬的他，勉强自己转身，机械式的走回原位坐下。

张苍坐下后冷静了良久，按住桌下控制不住颤抖的腿，鼓起勇气把直视前方的目光移到完颜宁脸上，强迫自己注视着她的眼睛道：“我是张苍，我不欠谁恩情，我也不曾害过谁，我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