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知道还跟我抢?你算个什么东西,在他面前惺惺作态。”
凡星知晓楚儿今日定是要杀了自己,她心中对自己哀悯......穿着亵衣跳崖而死,若是被人知晓定会编撰成书,广为流传......
眼下要想活命就要豁出一切来,反正这里是悬崖峭壁,也没人会寻来。
想到此,凡星忽而更加软下脸面道:“楚儿姑娘,凡星就是个身份如草芥的婢女,你又何苦与我计较,纪将军对我也只是一时兴起,过不了多长时间便会将小女抛掷脑后。
您,闭月羞花,怎能和我这种人相提并论,我若是今日死了,将军又要怪罪于你,岂不是影响了你二人之间的情谊,楚儿姑娘如果放我回去,我定然多做些令将军生厌的事情,让他早些厌烦我......实在不行,您给我一条生路,就把我扔在这里,告诉将军我死了也行!今后我绝对不会出现在纪将军面前。”
这一长串说的戚戚哀哀,悲悲怆怆,她自是将自己之后的事情都想好了,倒也没有怎么欺骗万亦楚,纵使今日死不了,她还有什么胆子敢呆在纪沐云身边,自古那些为爱而逝的人她都是鄙夷的,有什么能比活着重要!......
楚儿没有打断她那悲天悯人的说辞,听完,她耻笑道:“可惜了,云哥哥看不到你这为了求生宁可做狗的样子!”
凡星心下愤恨,这山风吹的她已然失了耐性:“你今日就是想杀了我?”
“那是当然,不然暗夜凉寒,你当我把你掳到这里是来看风景么?”
凡星翘起纤俏眉峰又道:“你当真不怕纪沐云责罚于你?”
“自然不怕!”
楚儿显然也是被寒风吹透,冷的不想与她废话,她轻轻抬手,运功纳气,慢悠悠道:“是你自己下去,还是我送你?”
凡星见她准备出手,心中大恸,悬崖如此之高,给她千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自己往下跳,可是眼看命已到此,她暗暗悲苦,缓缓开口道:“楚儿姑娘,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说不定我们俩性格相投,还能做个......”
“哧!”
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暗笑,听起来像是实在忍不住才出了声音。
“谁?谁在那里?”
如此暗夜,又是边际荒凉之地,竟有人在附近看热闹......着实是惊悚。
楚儿栗栗危惧下意识靠近凡星,她四处探看,转了一周却未发现半个人影。
楚儿心知今日或是要出枝节,毕竟是一林之主,胆量可鉴。且孰轻孰重自己自是知晓,她没有继续探究这笑声,反而迅速转过身如冷面夜叉一般,挥手朝着凡星打出一掌。
恐怕此时惊悚的早已不是那崖上的笑声,而是眼前这个狼猛蜂毒的阴狠女人,此掌一出,凡星定然还未坠崖便五脏俱裂,如若上天真心想收了自己,也不该由这个媚俗的女人送她!
凡星猛然向后躲闪,双脚踩空疾速坠落下去......
想她顾凡星一生多灾多难,忘记前半辈子,失了后半辈子......罢了,也算是精彩。
耳旁生风呼呼喝喝,肺腑心脏如被抛在了高空,她双脚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脚尖几度痉挛,此刻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伴着风声缓慢沉重,内心不停的倒数。
这崖壁之高让她惶惶恐惧,怎得飞了如此之久还未落下,她紧闭双眼只觉得有树枝从身侧打过,挂在自己肩上,三......二......二......二......为何还没到底?
凡星蓦然睁开双目,却见自己仍在半空......只不过不是朝下飞,而是......朝上飞?
凡星心中顿生疑窦惊惧不已,这是已经死了么?怎么没点感觉......这是要升天么?....
她一边懵滞一边向身后的树枝抓去,人在紧张状态下都需要手里攥着东西,她亦是同样,如此心惊肉跳飞在半空也是骇到她胆汁回流,胃中反酸。
手刚刚碰到肩上的树枝,她便愣住,这树枝......怎得如此软绵......
想到此她急忙转头看去,却不想对上了一双绝美的透亮明眸!
“墨流尘!?”
一弯清月满乾坤,皎皎华光笼罩他乌亮的青丝,金辉灿灿,飞棱挺拔的鼻背与微翘薄唇勾出和暖之色,卓约仙颜但叫万物嫉羡,茫茫苍穹黯然失色,这般绝色皮囊是以上至蓬莱,下至浮沉皇室都寻不出一人,不是他还能有谁。
他青衣摆袂飘飘,发丝飏在她颈间滑滑痒痒,凡星扶着他手背的手指轻轻捏紧,腾在半空的惧怕和见了他那急剧荡漾的心情密密交织在一起,无法言语,即使启唇也说不出心中这雀跃纠葛之感。
她盯着他的侧脸,目不转睛,像是要在他面上看出个镜花水月,墨流尘倏尔侧过脸再一次看着她的香懝薄唇和碧波摇弋的灵眸滞了滞随即斜着嘴角笑道:“怎么?没见过如此绝世的公子?”
笑俏间,吐纳如兰,檀香四起,满面旖旎,只叫凡星无酿而醉,恹恹晕眩且屏神凝息。
似乎许久忘记了呼吸,凡星忽然反应过来立刻转向前方深深的吐出几口气,她面色绯红,表情极为不自然。
自那日她发觉自己似乎是喜欢上他之后,就再也未曾见过他,偶尔惦念时只是在一旁默默忆着那些琐碎往事,可是她以为他已经从道别之日起,便不会再与自己有任何纠葛,为此她心底还留有阵阵悔意,却不想今日在生死之际重新见到了他,老天爷真真是叫她的生命精彩纷呈......
“厚颜!”
凡星提了提神回应,忽而才看清自己已然与他飞向了另一山巅。
“你身体好了?竟然会飞了?”凡星诧异,她只当墨流尘武功高深莫测,却不想他竟会些法术能御风飞行。
墨流尘叱笑:“我的玉佩你都未曾寻回,身体当然无法痊愈。”还是云淡风轻,还是温情脉脉。
凡星自知有愧急忙逃过此事道:“你这几日学了法术?”
“自是会些!”
“竟能飞这么高?”
凡星妄自低头向下看,却见脚底万丈深渊,黝黑死寂,像是恶兽巨口要吞噬自己一般,她急忙抬起头假装行在平地,暗暗安抚被惊吓的心跳。
墨流尘见她模样不禁弯了一双眼睛,月牙一般悬挂在斜眉之下,他笑道:“我虽会些法术,但没了玉佩也没有御风飞行的本事,方才我差些与你一同栽进那崖谷之中了。”
“那这是......”凡星疑惑的看着二人腾在半空的姿态。
墨流尘忽而轻轻昂头道:“自是那人!”
凡星顺着他的眼神寻去,这才看清山巅边缘竟盘腿立坐一个白衣男子,周身淡淡金光朦胧飘逸。
丹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