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兰博,眼中的血线也几乎褪去,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本子,虽然本子因为他手过度用力,已经有点卷曲变形,但封面上的内容依然清晰可见。只见上面写着卷宗两个大字,下面清楚的写着一串编号,以及他的名字、年龄、房号f-503。底部标着一行小字——临都市精神病医院。
在高大全声音的不断回响中,兰博失去了意识,重重的倒在了房间内柔软的地面上。那卷宗也随之落在了他沾染上血迹的胸前。
……
临都市精神病医院,行政区,院长办公室内。一个年纪看起来不算小,但头发染的黑亮的中老年人,坐在书桌前,目不转睛的顶着桌案上摆着的一份报告。旁边一个年轻人则站在他的旁边,脸上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
没有狗血的拍桌子和揉纸团,坐着的人已经发话了:“好你个高大全,你看看,这次损失有多少?”
“院长,这年头都市场经济了,干啥能没点付出啊。就算你在家摘韭菜,还会染上一手土呢,这一点点损失咱还用得着细算?”
高大全这嬉皮赖脸的,刘院长看着就火大,“你还好意思说一点点?你自己看,不说额外花的钱,就受伤的人有几个?”说着,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报告,“这刑警队的小张,人家是来咱们这静养的,结果可好,陪你演这一出,不就受伤了?”
高大全满不在乎,还觉得自己挺有理的,“院长,他这问题你可不能怪我呀。他就是演个了个壮烈牺牲的戏,谁知道他那么投入,演尸体演的就睡着了,然后因为睡姿问题脖子落枕,这落枕,也算受伤?”
“那兰博呢,我们赶过去的时候,至少流了500cc的血。真要是他因为失血过多出点什么意外,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听到他说起兰博,高大全更有理了,“兰博是流了鼻血,可他的精神问题被治好了呀,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你不奖励我点也就算了,还能怪的着我么?再说了,他留个鼻血都能流那么多,说明他上火,火大,我这算是又给他诊断出一个病来吧?”
看他越说越有理了,刘院长也是非要跟他较较真,“那个中学老师呢?人家可是无缘无故被你拖下水了吧?还弄了个脑震荡!”
“院长,你这不能就看表面呀。他是脑震荡了,那爆炸物不是他自己配的吗?而且他被自己炸了一次,再也不敢碰任何化学制剂了,连洗发水都不敢摸,这么算起来,我这是把他的病治好了。一次治好了两个重症病人,今年我都能入选临都十大杰出青年医生的评选了吧。”
刘院长胡子都撅起来了,指着报告最下面,“这个你可没话说了吧,门房保安!”
“这个,这个不能怪我吧,他自己不小心”。
“还好意思说不怪你,你偷吃榴莲也就算了,吃完把壳扔到人家被子下面干啥?那保安看也没看就躺了下去,现在还在市人民医院的肛肠科里呢!”
高大全一看辩不下去了,眼珠一转,又是找到了发力点,“院长呀,你不能光算这小账。你看看,我把兰博治好了,人家军区特意寄过来一面锦旗,还说了,以后要是战士们有心理问题,他们那边如果解决不了,会请咱们的人去帮忙,跟这特殊部队沾上亲,咱们医院以后还不得发达了?”
“就你脑子好使是吧?这次瞎猫碰上死耗子把那兰博治好了,你以为下次也能这么容易就治好?万一把疯子治成傻子,我拿你的脑袋顶账去!”
“话不能这么说嘛,院长。我这研发的疏导演绎法,算是一个创举了。现在这也经历了实践的检验。老祖说的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不能否认我这从实践中得出的科研成果呀!”
“还科研成果?那楼梯上的食用油是不是也是你实践的成果?我上楼的时候都差点摔了一跤!”
高大全听到这也是心虚,暗道,还好我上去的时候,把那写着“男人变态有什么不对”的纸条给收了起来,要不然还不知道这老头要说什么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次也是立了不小的功,我是看在眼里的”老刘见他不说话了,以为他服软了,也是话锋一转。当领导这么多年了,这点大棒加枣的功夫还是有的。尤其是高大全这种,让他又爱又气的晚辈,自然不能光是训斥。
“那奖金?”高大全也听出他话锋转了,立刻脑子就想到钱上去了。
“你先给我去把厨房的窗户修好,然后再过来和我谈奖金的事儿!”见高大全这钱串子又开始鼓捣钱的事情了,老刘大手一挥,先把他撵走再说,省得他在自己面前整出一堆歪理邪说,想拍他也拍不死,就剩下看着腻歪了。
知道钱的事情没戏,高大全也不生气,顺手从旁边茶几上的盘子里,薅了一把糖塞进了口袋,然后乐乐呵呵的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高大全还算呢,这回赚了,我吃了俩榴莲。就老刘那抠门样子,发个奖金,买菜喂兔子都嫌少,能买得起两个榴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