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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金花有诈(1 / 2)

 第11章 金花有诈 我坐车回镇上的时候在车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手机响了几声,打开看是刘鸿的:

“亲爱的到家了吗?吃好点,姐还要提你的货!”

我笑笑,有点意犹未尽,但又有点觉得无聊。简单回了她短信,到镇上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回家吃饭的时候,我妈赶场才穿的干净衣服还没有脱去,干净的白衬衣领口翻在黑色女式西服外面,腿脚还有泥,她脚肥,一双黑皮鞋似乎从来没有上过鞋油,干枯、变形、凹凸不平。我妈一见我就很激动地给我喊:“大仁,我今天去城里找你表舅了,我托你表舅给你物色个合适的工作。”

我噢了一声,无关痛痒。

我爸正提了毛笔在一张报纸上写字,笔下写着“求人须求大丈夫,济人须济急时无。”嘴里却又念叨着“是亲不是亲,非亲却是亲”。

我妈白了一眼我爸,骂了一句:“就你文化高!滚到一边写去!”

我虽然不乐意我妈去找我表舅,甚至都不存感激之心,但大概也能猜到这样的情节:

我妈特意换上干净衣服,提着些自家地里的农产品,当她手足无措地坐在表舅干净豪华的客厅里的时候,她先用衣袖擦去眼泪,接着动情地说:“他叔,我命苦……你侄子这个背时的,我和他爹累死累活供他十五年,花了多少钱就不说——这倒好,现在回来了,要工作没有工作,要钱也没钱,现在全生产队都在看笑话,唉,丢死我们两张老脸……”

我表舅肯定跷着二郎腿,一边喝茶一边挖耳朵。

“现在,你侄儿子啥事不会干,天天去守人家打麻将,你看才回来多久,脖子骨都晒黑了。这地方又乱,人家都把他往死路上指,万一哪天他染上毒,我跟他爹还怎么活……

“他舅,就指望他这点文化,好歹你们给帮帮忙,只要拴住了他的心,不让他日嫖夜赌走上绝路,我们就烧香拜佛了……”

“行了行了!”表舅听得糟心,“大仁侄儿一表人才,也不是你们两口子说的那样——再说,也是你们娇生惯养,现在农民不像农民,学生不像学生,整天游手好闲,像操社会的二流子。”

我妈连声说是,抬起眼来,万分可怜地说:

“都是我们没教好,不过他表舅还是要帮帮忙,哪天他能发达,我们全家都会记得你的好,给你烧高香……”

表舅早就不耐烦了,说:“就这样,就这样吧——表姐你看我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再说现在帮忙到处都是拿这个说话,贫贱夫妻万事休。我们能怎么样,就这样吧,有机会我是会帮的。表姐要么你吃完饭再走?”

表舅抡手指头做出数钱的样子,我妈就不再说什么了,她也不敢吃表舅家的饭。

我爸看我面露痛苦的样子,一边继续写字,一边阴阳怪气地说:“无钱休入众,遭难莫寻亲。”

“妈,以后我的事我自己处理,你们不要到处求人——低三下四像什么样子!”

我摔了碗,愤然离席。

我虽然混到今天这般田地,但我自己作孽自己受,我不能让我的父母跟着我连起码的尊严都丧失殆尽。

我内心悲愤,在村里不经意地又走到昨天打麻将的地方。村里几个赌客远远地叫我,我过去看到他们是打麻将,但心里却一点欲望都没有。“不想打。”我说。赌客说:“要不我们去小鬼佛那儿,听说昨天三队的王麻子诈金花赢了两万多。”

我正是需要发泄一下,跟着他们就去了。现在的农村也无非是这样,总有几户农家开设着小小的麻将馆和赌场,逢年过节或者农闲时间,到处约着人来赌博。

我在学校几年,最开始流行斗地主,现在倒是很流行斗牛牛。斗地主不像斗牛牛那样来钱速度快、刺激,参与者广泛,所以我们学生都喜欢玩斗牛牛。斗牛牛通常一人做庄,几家玩,每人5张牌排列组合,闲家和庄家比大小定胜负。但乡下更流行的,却是来钱速度更快、更刺激的玩法——诈金花。

赌是华人社会的特色,血战到底是赌,草船借箭也是赌,破釜沉舟还是赌。烦躁不安,夹缝求生,对我来说更是赌。

赌客起先开着玩笑,说着低俗的黄色笑话,一会儿把话题都集中到了我这里:“哟,大学生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学生洋婆娘讨回来啦?”

我觉得自己简直是自取其辱,所以心情烦闷到了极点,正没好意,于是坐下,看看包里还有昨天赢下的钱,约莫了解了一下规则,狼牙山五壮士般的悲壮涌于心间。

桌上玩诈金花的多是同村。严老大不在,老三也不在,鬼佛今天虽然还是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但毕竟新剪了板寸,坐在那儿,显得极平和淡定。

鬼佛给我打了个招呼,稍微显得有点腼腆,但也是瞬间就过去了。他丢了支中华烟给我,自己也点上,然后深吸一口,整个桌子就笼罩在一片烟雾里。

有人起身让我坐下,我没有想太多就坐下了,挽了袖子,开始接牌。

开头几把很顺手,我又赢了几百。

玩牌其实我不是太在行,现在是坐在鬼佛正对面,看着烟雾袅绕中的他,想起当年他穿着破胶鞋烂裤裆跟我早出晚归,一起把童年消磨在村里那条上学的土路上,风风雨雨就是六年;想起每次我扛着大米给他家里送去,他哥在外面腰板挺直,他眼神不安地看着他哥不敢接手的样子。如此一来,心情凌乱了,表现得越发咄咄逼人:一手的小乱牌,还使劲加码,我一稳不住,别人就摸清了我的牌路,接着几把我包里昨天赢的钱和刚才赢的已经输光了。

“大学生还打不呢?”

我说:“输光了,不打了。”

“人家打不打管你们屁事!”东山村人都这样骂人,鬼佛骂别人,语气里有种同仇敌忾的味道。

我输光了,讪讪地站起来,然后就准备起身离开。我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我在门口抽烟,没想到鬼佛竟然跟着我出来了,他很低沉,似乎要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烟快抽完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问:“兄弟,要不我先借点给你?”

我没想到鬼佛会说出这样的话,回忆童年觉得我和他毕竟是一起风里来雨里去的,一来他一片好心,二来也是真不甘心就这样输钱了,怎么着也要搬回点本来吧,想着我就说行,心里满是感激。

“那就先借一千吧。”我说。

我再坐上桌的时候,手气简直背到了极点,几把就又输完了。

这回我主动找他又借了两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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