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宸宫
孙敏成正在荡秋千,大红色的弓鞋踩在漆红秋千的踏板之上,云瑛在旁给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推着。
她穿着藕紫色的竹叶梅花纹窄袖袄,及膝长袄下露着宝蓝织金纱襕裙,最外层腰身下围着一件芽白色的马面褶裙,腰间系着两条长长的花结绶带。
今儿早上的时候,皇太孙心情甚好,离开去上朝之前特嘱咐她备好酒席,等他下了朝一起小酌几杯。
她刚从酒窖取来两坛桂花酒不久,小菜点心也已备好放在攒盒里,就等着那人回来了。
东宫盛行自酿酒水,桂花酒、菊花酒皆有。这桂花酒还是她亲手酿的,在八月里,桂花飘香的时节,她和尚食宫人们一起挑选含苞待放的桂花摘下花朵,酿成酒,待封藏三年后取出来饮用。桂花酒香甜醇厚,饮之开胃怡神。皇太子、皇太孙没事的时候,总喜欢饮上几杯。
孙敏成荡着秋千,望着湛蓝的天空,哼着小曲儿。
云瑛不推了,悄悄伸出食指戳了戳自家姑娘。
孙敏成嗯了一声,依旧自顾自望着蓝天白云哼着歌儿。
云瑛捂着嘴悄悄说道,“姑娘,你看,那是不是皇太孙殿下回来了。”
孙敏成转过身,远远望着那条石子小道,依稀看得出,有一人着红袍官靴朝着这边走来。
孙敏成两手攥着秋千绳索,自己慢悠悠荡起秋千来,眼睛却一刻也不离开那条小道。
来人越走越近,直至眼前,云瑛小跑过去鞠躬行礼。
四目相对,孙敏成浅浅笑着,她有两个小酒窝。朱瞻基看着她这般岁月静好的模样,这都是我给她撑起来的一片自由自在的天,他想到。
放下小箱子,走到孙敏成身后,朱瞻基低声戏谑道,“怎么了,敏成,这秋千,还没玩够?”
他缓缓呼出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旁和脖颈,痒的微颤,“嗯?”
“抓紧喽。”朱瞻基猛地一推,秋千高高荡起。
孙敏成惊呼,原本高高的院墙瞬间都在脚下了,她好想捂住眼,她又不敢松开手。
好歹玩起来还没个够了,朱瞻基揽住她的腰硬把她从秋千架上抱了下来。
“你放开我。”孙敏成拍打他那箍着自己腰腹的手。
“就不放手。”朱瞻基抱着把她放在铺着绣垫的石墩上。
孙敏成指着眼前放在桌上的小箱子,问道,“这是什么啊?”
朱瞻基去摆放攒盒,回道,“陈芜说这是信差给的,说是给你的,我猜,可能是你家里寄来的。”
孙敏成打开小箱子,里面有两个髹漆小匣子,还分别附着红色信笺。孙敏成取出一个看了看。
“哎,”孙敏成拍拍朱瞻基肩膀,道,“怎么还有你的?”
朱瞻基过来凑近一看,还真有自己的,笑着道,“真没想到还有我的份,不得不说,孙序班可真是太会做事了。”
打开,是一个红珊瑚笔架。
正值志得意满的时候,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眼中钉,纪纲未曾想到的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锦衣卫诏狱的大门已悄然打开默语着请君入瓮。
早朝,天空破晓之际,五凤楼钟鼓声响起,文武百官分为左右两列排队进入。朱棣在金台安坐,鸿胪寺唱道入班,文武官员左右齐进,行一拜叩头礼,奏事开始。
黄俨侍立在旁,问道,“还有何事禀报?”
无一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