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门不似傀门和咒门般隐居避世,掌管着皇家祭祀占卜事务,奉的是官爵俸禄。
在都城近郊有一块两千亩的封地,名称社祈。
不一会,林也去槐都寺领了架马车回来,气派非凡。
“你们门派倒是是出手阔绰。”许知砚打量了一眼。
“倒也不是谁都能这样,还得看人。许兄,以后你遇到咒门的人,只管报我的名字!”林也拍了下许知砚的肩,亲昵地答道,随即撩起衣摆,越跨马上,轻车熟路地驾起了马车。
许知砚没有多问林也的身世,跟着时祺并排坐下。
雪地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车辙……
车厢内,睡着的少女均匀而轻柔地呼吸着,雪被车轱辘碾松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她的睡姿极为规矩,也可能是睡得浅的缘故。
许知砚适应着变成傀儡的身体,眩晕感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他的神经。
一阵尖锐的乌鸦叫声刺破了天际,漆亮的毛发寒气逼人。
时祺呼吸一滞,神情凝重地瞥了眼车外,已是暮色,天空黑压压的,泛着猩红。
“累着了?”许知砚不经意地一问。
“不,消磨时间罢了。”
马车一点点慢下来,最终停住,车前传来惊愕的口吻:“时姐……”
“怎么了?”时祺撩开车帘,懒散地道。
一只硕大的秃鹫倒在路中央,黏稠的血肉一点点糜烂,引来了一群乌鸦。他们低空盘旋在上空,时不时啄击秃鹫的羽翼,伺机等待着。秃鹫缩了缩脖子,羽翼胡乱扑打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呻吟,只能向乌鸦喷吐酸液。
但很快,秃鹫抽搐一阵,咽了气。鸦群立刻扑去,撕开了秃鹫的身体,食道、肠胃、心脏倾泻而出。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看来,今日不宜赶路啊。”时祺淡淡地说了句,神情泰然。
“秃鹫百毒不侵,怎会这么没来由的死在大路上?”林也捂着鼻问道。
“会不会是佟长老的人……”
“不会。傀门长老众多,大多独来独往,鲜少联络,何况那老头人缘可不好。”时祺摇头道。
弟子作傀,众叛亲离。
“既然天公不作美,今日就此歇息吧,”时祺加重了语气,意味不明地盯着许知砚,“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飞禽走兽。”
林也念咒清了面前的一团混乱,布下结界,在草丛旁升起了火,哈欠连天。
许知砚见状假笑道:“我还不困,你们先睡,一会换岗叫你们。”
林也垂眸,倚靠着车壁裹紧了身上的貂毛毯子。
时祺披上斗篷,侧过身,将脸别向暗处。
林风簌簌,篝火被风吹的有些涣散了,火星子不时在寒空中迸裂消逝,夹杂着豺狼虎豹的低哄声。
枝桠被雪压折了,落在地上,接着是踩断声。
“许公子好兴致啊,大半夜来赏雪。”时祺环手站着,银丝在斗篷下缠动着。
许知砚木在原地,动弹不得。
纯白的斗篷与周遭雪景融为一体,时祺的身影晦暗不清。
“失去理智的傀儡……你想知道是怎样的吗?。”
生不如死,万念俱灰。
“既然这样,何苦装什么好人?”
“你想多了,只是常人是无法适应傀儡的身体的。倘若抗拒意识越强,越会伤及魂魄,最终变成一副空壳,”时祺加重了威胁的口吻,“所以,我要等到你万念俱灰,心甘情愿成为我的傀,再动手。”
许知砚费力地捏住剑,脸色越来越难看,忍不住地吐着粗气。
“真不怕死啊,那就让你试试。”时祺松了松手,许知砚一下伏跪在地,混乱尖锐的哨声刺入耳膜,阵阵铃铛声好似恶鬼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