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栎自然听出了他话里暗藏的意思,扯了扯唇,冷笑道:“看来你已经是给朕做出决策了!”
“臣万万不敢!”他磕头行礼:“微臣不过是看出了太皇太后的用意而已!”
“太皇太后?”怎么到现在还是有人还在说着她,如今的皇帝是自己!
“皇帝既然好奇,臣自然就知无不言了!”薛拥蓝语速很快:“陛下您也清楚,萧太后是您的生母,对太皇太后自然是恭敬有加的;但是太皇太后也不会无的放矢,陷害太后娘娘。如今外面的流言您也听说过,这流言是哪里来的呢?”
“继续说。”
“自然是太皇太后故意而为之,只有萧太后因故被掣肘,萧家一族才会更为亲近陛下您!偌大一个母族才能真正为您所用,不会太过借势做大!”薛拥蓝假装用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做出一副深受感动的样子:“太皇太后果然是深明大义,自有远见!太后娘娘也是慈母心肠,为了陛下愿意牺牲良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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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彰得到消息并不晚,他在知道皇帝派人去了醉花荫,并且将那对姐妹带进宫的时候,他心里暗暗就有了不安。
虽然他觉得自己这些事情一来没有证据,二来他是皇帝的亲舅舅,这种事宣扬出去对皇帝自己名声也不好!所以他虽不安,却没有太当回事,只在心里恶狠狠的骂着儿子不孝,只会给家族里带来麻烦,回头一定要在祠堂了关个几天,吃吃苦头。
等得知道朗卫又有轻骑往城外去,心里的不安反而愈发明显了。
果不其然,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有小太监过来宣召,说是陛下下了旨意宣他进宫。
萧云彰嘱咐妻子带着女儿进宫,再去拜见太后娘娘,自己换了官服随着小太监进宫了。
大殿内,梁栎看不出脸『色』坐在高位上,杜若站在一旁,薛拥蓝、琅琊王还有自己的儿子,都还跪着——不一样的是,琅琊王有个看上去就很厚的垫子垫着,自己儿子是跪在光滑的玉石地面上!
“老臣拜见皇帝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有点不清楚现状,但他心里有了不好的打算,赶紧做出有些老态的模样。
梁栎见他有些迟缓的动作,果然说道:“舅舅年岁大了,站着回话吧!”
“陛下仁慈!”
“舅舅可知道,为何宣召您进宫来?”
“额,老臣不……老臣揣测,可是不孝子又惹了麻烦?”
地上的萧鑫,颇有些委屈的偷偷看了父亲一眼,他可是听到了那对姐妹花的诉讼之词的,父亲怎么能把这些事情栽赃到自己身上?
“确是表弟惹出来的事情,只是此事牵扯不小,朕只能找舅舅对质一二。”说罢,梁栎对着王喜点点头,召了如霜如雾两姐妹出来说话。
这几年,如霜如雾长大了不少,加上这事只是萧云彰一时念起而已,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因此没有立刻认出她们来。
直到两姐妹开始诉说三年前发生的事情,他才恍然大悟:“陛下,不知这二人是何人派来污蔑我的?在陛下跟前说此诛心之言,这是要让老臣在陛下跟前,再无立足之地!这是要『乱』我萧家一族,其心实在狠毒,陛下明鉴啊!”
他确实很会说话,说这些是有人陷害,是要败坏萧家的名声,依次来牵扯皇帝陛下!
如霜如雾实在恨他狠毒,害得自己一家人如今颠沛流离,自己两姐妹卖身为『妓』,忍不住哭诉道:“奴婢姐妹二人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字虚言,天打雷劈!”
另一人也道:“奴婢父亲伤腿至今未愈,酒肆无故大火,尚今府也有备案,人证物证俱在,何来栽赃之言?”
“既如此,带何明生和王麻子上来!”梁栎道。
如霜如雾两人义父便是何明生,三人已有数年未见,跛腿消瘦的何明生见着两个女儿,自然是抱头痛哭,哭过之后便是痛诉当年的恶行!
王麻子不过是街头混混,何曾想过能得见天颜,加上被抓来之前,早已被人恐吓过,到了现场,自然是一骨碌的把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都说了,还牵扯出好几桩以前的事由来。
萧云彰大怒:“你是何人?本官从来不曾见过你,如何能让你放火?如何能让你去抓人害人?”
那王麻子看着他也是有些莫名:“……小的,小的确实不曾见过你……”
萧云彰抓住把柄,做出一副被冤屈的模样,果真大哭起来,涕泪四流道:“陛下,这等小人做局诬陷,自己却辩驳不清,陛下为臣做主啊!”
却不妨王麻子继续道:“……小的见的一直是个总管,自称是萧府的大总管之子,天生六指,下巴上还有颗痣,小的所作所为都是他指使的!他还给了小的印着萧家制式的首饰,做小的送人幼女所用,小的贪财昧下了,送了相好的小桃红!”
梁栎简直是气的头疼,想他堂堂皇帝,现在管的都叫什么事!一月前,公主状告驸马养小情人,一月后,街头无赖告密自己为权贵哄人幼女!
“陛下,此事关乎皇亲国戚的名声,也关于百姓对朝廷的信任,臣认为,该彻查!”杜若倒是继续发挥了臣子的本『色』。
既然王麻子表明了证据,现在这么多人看着,杜若又这么说了,梁栎只得咬牙道:“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