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已经打算干完那一趟差使就金盆洗手,颐养天年的……”
语气中充满了真诚的怀念与愤恨,远山夜一却听得十分别扭。
“干完那一票就洗手”?倒是安排得明明白白啊?
枡山宪三那次是要杀人你还记得吗?
远山夜一相信,身为酒厂成员的枡山宪三,爱尔兰,包括苦艾酒……
手上应该都沾着血。
这些人居然还想着退休颐养天年,是不是太得意了点?
只是考虑到安室透应该还想从爱尔兰口中得到更多信息,远山夜一勉强没有出言反驳。
另一个声音却突兀地响起来。
“爱尔兰……不,健次郎!”
被叫出真名的爱尔兰猛地颤抖了一下。
“枡山……先生?”他不可思议地喃喃道。
同时,风见将已经接通的手机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健次郎,你不用担心,我很好,现在在公安的保护中……”
确实是枡山宪三的声音没有错,但他说的话却太出人意料,令爱尔兰疯狂地摇着头。
“枡山先生,是他们强迫你这么说的吧!”
“喂,公安小子,有什么就冲着我来!……”
枡山宪三沉沉叹了口气,在爱尔兰吼叫的间隙再次开口。
“健次郎,你知道我差点就死了吗?……”
“是苦艾酒,在我被捕以后在暗中向我狙击,幸好远山先生救了我……”
啊?这里还有我的事呢?
远山夜一愣了一下,转向安室透,伸手指了指自己。
安室透笑呵呵地点点头。
好吧……远山夜一舒了口气,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怪不得公安大爷要让自己来参与审讯爱尔兰呢。
枡山宪三是爱尔兰十分敬爱、几乎当作父亲一样的人物。
而自己恰好把枡山宪三从苦艾酒的枪口下救了出来。
那种情况下,根本想不到后续的发展,只是不想让事事占据上风的苦艾酒阿姨得意而已。
看起来那一枪还真没有白挨。
远山夜一走神的时候,电话那头的枡山宪三也把被狙击的情景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一直激动得拼命挣扎的爱尔兰停住了,久久地沉默着。
“健次郎!”枡山宪三叫着,“你从少年时代就跟着我,我把你看作亲生儿子一般。”
“如果你也视我如父的话,对救了你父亲的恩人,你又该如何呢?”
语言,从来不是说服他人最有力的工具。
但枡山宪三口中复现的现场,爱尔兰也不是丝毫不知情。
他只不过以为那是苦艾酒一次失败的营救行动。
现在却有了另一种解释。
如果说两种解释在他心中仍然不相上下,那么枡山宪三的动之以情,就是最后的砝码。
让爱尔兰心中的天平终于偏向了一边。
“我知道了……”他深深地喟叹着说,“谢谢,枡山先生,让我得知真相。”
“还有……谢谢,远山侦探!”
“需要我提供什么信息,我都会全力配合的。”
……
确认爱尔兰是真心坦白后,风见叫人解除了他大部分束缚,摘掉头套,手铐也重新铐在了身前。
只不过在此之前,安室透已经跟着押送人员退出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