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读书人,稍微有点才华的那一种,不敢说被世家大族看上,也会被大户人家给看上,成为家用的幕僚军师之类的角色。”
“也就是俗称的食客。”
“至于依旧在寒窗苦读的士子,在暗中,早已经有人留意到了那样的人。”
“我虽然在江南之地,在旧南越之后,招贤纳士,选拔人才,不过效果,仍然是微乎其微的,再者,如今我从政了,在学问才华这些事情上,也很久没有深入的研究过了。”
“从而导致,我们云端之巅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文脉。”
“武脉倒是有林广,西蜀双壁这样的当世名将。”
“可文脉,我们云端之巅,还真的没有名扬天下的大学士,我个人的话,也是一个年轻人,并无那么巨大的号召力。”
“苏仪先生深居简出,也就导致了酒香也怕巷子深。”
“稷下学宫的十二天狼固然不错,但也只是解决了燃眉之急,并非长久之计,故此,想要在云端之巅里培养自己的人才,一来需要在政治资源上倾斜,二来,也需要在真金白银上倾斜。”
“文人,也是需要吃饭的。”
“文人,从来都不是天上的神仙。”
苏仪闻后,深表赞同,意味深长的说道:“读书人想要继往圣之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可那样的读书人实在是太少了。”
“自己的人才,自己培养,估计十年之内,很难见到真正的成效。”
“要是太平盛世的话,兴许时间还能缩短一些,偏偏现在是一个大争之世。”
钟南言道:“大争之世也有大争之世的好处,起码大争之世里我们自己的读书人,都懂得将相和这个道理,而大魏的庙堂之上,文武之争,一直都没有停过,皇帝陛下也只是制衡,并没有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当然,就算是皇帝陛下,想要在根源上解决问题,也是难于登天的事情。”
“无非就是进展缓慢了一些。”
“眼下,旧南越的许多读书人,可以当做中流砥柱,没有办法成为顶梁柱,敲打一些年头之后,再以观后效。”
“灵州,冀州之地,也是如此。”
“至于雄州之地,则一切如常,孙玉树那里,倒是没有什么文武之争,孙玉树自己曾经也是一个读书人,很是明白,将相和的道理。”
“可接下来的战争会比较频繁,和大周之间,势必有一战。”
“可我们文官的主要来源还是来自于大魏,故此,我们肩膀上的担子,只会越来越重,绝不会轻松下来。”
发展的越好,事情自然也就越多,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享受胜利的喜悦。
武将兴许可以享受胜利的喜悦,但文官不会。
苏仪闻后,真的是越来越喜欢钟南这个年轻人了,虽然年轻,可是才华和见识,不比当世的名宿差多少,更为重要的一点,钟南在云端之巅的政治成绩是摆在这里的。
这一点,无可厚非,故此,也不会有人看钟南不顺眼。
也许以后会有,但当下,真的没有。
苏仪笑道:“你虽然不曾来到过这云端上城,不过有很多人,心里都记挂着你,想必这会儿,林广,李尘,傅玄黄等人,也在来云端之巅的路上了。”
“想要亲眼看一下,传说中的麒麟之才长得是一个什么样的相貌。”
钟南的脸色有些古怪,也许是江南之地习惯了平素枢机的氛围,突然之间,自己的身边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让钟南非常的不习惯。
苏仪打量了一眼钟南腰间的铁剑,是一柄劣质的铁剑,但从剑鞘和剑柄来看的话,苏仪也曾听元正提起过,钟南的剑道,与众不同,着重于修炼剑心,对于传说中的神兵利器,没有向往之意。
这和大多数剑客是背道而驰的。
不过钟南倒也没有多少可以英雄用武的机会,他是一个文人,用不着亲自抵达战场上去厮杀。
……
……
去往云端上城的路上,林广骑着嘲风,两个争气的儿子,各自骑着一头龙鳞马,默默地追随在林广的后面。
林广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到时候见识到钟南先生以后,可不要因为人家的岁数下,你们就在言语上欺负人家,更不要提出比武切磋这样无理的要求。”
能被林广这样的当世名将,称呼为一声先生的年轻人,这个世上,恐怕真的没有多少。
林雄咧嘴笑道:“我曾听说,钟南先生的剑道修为也很是不俗,既然来到了云端上城,总得要漏上一手才行,也好让我们这些人看看眼界,再者,就算我们不会提出那样无理的要求,铸剑阁里的许多剑子,恐怕也会提出那样的要求。”
“不管怎么来看,这里可不是江南那样的风水宝地,是骡子是马,总得要拉出来溜溜才行。”
听到儿子说这种话,林广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其实这不是年轻人之间的试探之意,这完全是人与人之间的本能。
林广正值盛年,如果遇到了同代中人,做的有声有色,名扬天下,林广心里也会打定主意,前去试探一下那个人的深浅。
只不过上了年纪的人,在这种事情上处理的都比较隐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