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想,她挑衅君漠宸的时候,他是不是就是她现在这种感觉,很想一巴掌盖过去?
或者,他真是喜欢她的吧?只有真的喜欢,才会无条件地心疼,无条件地包容……她在君漠宸面前的放肆,足能让君漠宸拍死她无数回,但是,他最后只拍了他自己的后脑勺!
可是君漠宸,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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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曦宫外,君漠宸一直站着,拳头攥了,再松开,再攥紧。身体紧紧绷着,王袍都因为他的用力而微颤起来。
突然,他一撩开袍,大步走向了嫦曦宫,用力拍起了大门的铜门环。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传出女子狐疑的问话:“谁啊?”
“君漠宸。”他深吸气,一字一顿地答。
里面陡然安静,过了好一会儿,门后响起了木栓抄开的声音,打开后,梅玉芬带着几名婢女跑了出来,向他磕头请安。
“宸王千岁。”
“本王来巡视。”他冷冷地说着,从众婢之中走过。
梅玉芬眼中滑过一丝惊讶,赶紧起身,带着众婢跟在他的身后。这是后宫唯一一处不需要他进来巡视的地方,他怎么会突然跑进来?
他步子不紧不慢,往四周环顾打量,一直往里面走,穿过回廊,走过梅林,最后视线落在青鸢住的小屋上。
屋中已无灯火,安静如同无人,难道她又翻墙跑了?
“顾尚宫呢?”他拧眉,指着小屋问。
“顾尚宫歇下了。”梅玉芬小心地回话。
他眉锁薄怒,往前走了几步,潜意识里是不相信她在这屋子里的,她那么能闹腾,怎么可能这么早就老实地吹烛歇下?
“什么事?”
青鸢的声音从窗子处飘来,她的上半shen跟着也探出窗子,身上裹着绣花被面的缎锦被,一只手正往脖子后面抓,从手掌里露出一截儿木棍,好像是毛笔。
视线对上后,青鸢揪着锦被的手一松,被子落了,露出只穿着肚dou儿的身子,一只手半举着挠痒用的紫竹狼豪,愕然地看着君漠宸,喃喃地问:“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梅玉芬飞快跑过去,把锦被披回青鸢的身上,小声说:“尚宫注意些。”
君漠宸这才侧过脸,看向屋角盛开的一树月桂。
他也想问自己这句话,为什么要闯进来?他那些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快被她给撕成粉末了!尤其是最近几天,她那些小张狂就快演变成了海啸,强势地撞击他拼命拽紧的淡漠伪装,他毫不怀疑,只要她现在再敢挑衅他一次,他立刻踢开这扇门,拎着她离开这里。
他死死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转身往回走。
有时候,远离是才是保护。他只有惜夫人一名老妻,谁都知道他娶惜夫人时有多不情愿,所以他没有弱点。
他不能有弱点!
青鸢还在震惊中,跪坐在窗子前的高椅上,又用毛笔挠脑袋,看看她,又看君漠宸,自言自语道:“这人快疯了!”
梅玉芬满脸担忧地看着青鸢,欲言又止。
青鸢环视眼前这些人,她知道,不消一盏茶的工夫,方才这一幕就会传进秦兰和任何一个想知道的人耳中。
明日又得费心费神应付那些人的问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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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清晨,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屋角月桂树的花,被雨水打得东倒西歪,可怜兮兮地颤动着。
弱,就要挨打!
青鸢收回视线,伸了个懒腰,坐回窗口边的高椅。她在等着人传唤她。她认真排列出了传她问话的人的顺序,并以此和梅玉芬打了个赌。
梅玉芬感叹于她的镇定,也担忧她的处境。
“宸王功高盖主……”她犹豫着开口了。
青鸢只听半句便知她的意思,梅玉芬是想劝她远离君漠宸。她冲梅玉芬咧嘴一笑,脆生生说:“玉芬姑姑,我知道。”
梅玉芬不好再说什么,带着人打扫空屋。这回将住进来十一名嫔妃,最年轻的一个,听说才十九岁,是去年才进宫的美人。虽说侥幸不用殉葬,不用去看守皇陵,但是被送来嫦曦宫也不是件好事,从今天起,就会在这里用寂寞埋掉她们漫长的人生。
门开了,权和带着一众
小太监进来,手里拎着,抱着,抬着好多东西。初进嫦曦宫时,是允许她们带东西进来的,金银财宝,锦衣华服,随便带,尽量多带。反正在今后的日子里,她们还要靠这些东西,替被家人遗忘的自己换来稍好的衣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