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尖叫声起,因隔得远听不真切,却可清楚看到皇帝大声喝叱着什么,高台之上宫妃乱成一团,还看到夏风不知何时站到了帝后身边。
陈婷婷最是心急,跳起来就要冲到前面去看个究竟。
杜蘅抬手拽住了她的袖子,低叱:“不要乱动!”
几乎是在立刻,数百名甲胄分明的侍卫急匆匆地涌进了园子,将 庆宫围得水泄不通。
偌大的 庆宫,数千人却安静得针落可闻。
前排靠近帝后的席位,可以清楚地看到,卫皇后素日最为爱宠的波斯猫,四肢僵硬地躺在地上,两名宫女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太医院当值的是谁?”南宫逸面沉似水,喝道。
“奴才立刻命人去传。”张炜做了个手势,立刻有小太监飞奔着去送信。
很快,当值太医大汗淋漓地过来,杜蘅一看,巧了,都是熟人:陈朝生和许良将。
“陈爱卿,”南宫逸面无表情:“碧珠突然暴毙,你且查查是何原因?”
陈朝生恭声称是,蹲到地上,极小心地用衣袖包了手,把死猫抱起来,搁到桌上看了看,“回娘娘,碧珠是中毒而亡。”
“哦?”卫皇后凤眸微眯,冷声道:“你可看出,碧珠中毒有多久了?”
陈朝生再仔细看了一下,道:“依微臣愚见,当不超过一个时辰。”
金蕊宴至今,已有一个多时辰,碧珠显然是在 庆宫里中的毒了。换言之,碧珠是在 庆宫里,金蕊宴上中的毒。同时意味着下毒之人,就在宫中,也许就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耸然一惊。
“能否验出是何种毒?”南宫逸又问。
陈朝生鼻子上渗出汗珠:“微臣无能,尚无法确定。”
许良将上去,把死猫翻来覆去地查了一遍,亦是面露愧色:“目前只能确定,不是砒霜,至于具体是什么毒药,还有待进一步斟酌。”
卫皇后冷冷一笑,忽地轻启朱唇:“皇上,臣妾有个提议。”
“说。”
“杜二小姐医术精湛,恰巧今日又在园中,不如传她来跟两位太医相商,如何?”
南宫逸眉毛微拧:“陈爱卿和许爱卿都无法得出结论,她一个小女娃,又有什么办法?”
“她自幼跟随顾 之,尝遍百草,颇识药理。本宫听说,杜家药圃遍植奇花异草,说不定恰好认得也未可知。”卫皇后含笑道。
“陈爱卿,你意下如何?”南宫逸看向陈朝生。
皇后娘娘当着数千人的面,提出要杜蘅这个黄毛丫头来验毒,不谛是当众打了两位太医的脸。
岂料陈朝生不但不恼,反而十分欢喜:“二小姐医术高明,尚在微臣之上,有她来再好不过。”
此言一出,当场令数千人大跌眼镜。
一旁的许良将,虽面上火辣辣地发烧,却也无法反驳谁让自己没本事,一时半刻内瞧不出是什么毒呢?
“既然如此,宣杜蘅。”南宫逸点头。
“传…………舞阳县主杜蘅觐见……”
陈婷婷又是欢喜又是羡慕,瞪大了眼睛看着杜蘅:“妹妹,叫你呢!”
杜蘅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在数千人的注目下,从容地来到高台上,款款下拜:“臣女杜蘅,叩见皇上,娘娘。”
夏风暗自焦急,不停拿眼睛去瞄她。
杜蘅却只当没有看到,正眼也不看他一眼。
“免礼平身。”南宫逸含笑看她一眼,指了指地上死猫:“你且去瞧瞧,能否辩得出来是何种毒物?”
“遵旨。”杜蘅躬身又施了一礼,这才走到桌前,仔细查看了死猫。
她看得极仔细,从毛发,到瞳孔,再到指甲,最后道:“皇上,娘娘,恕臣女无礼,恐怕要剖开猫腹取出肚肠才能验出是何毒。”
“啊……”众嫔妃惊叫出声,有几个胆小的,已经捂着嘴要吐了起来。
“准……”
太监引了杜蘅,陈朝生,许良将三人到一间空屋。
陈朝生怕她女孩子家家的,看不得血腥,自告奋勇帮她执刀。
杜蘅笑了笑,也不跟他争。
等把肚肠拿出来,里面还有尚未肖化的食物,用银针试并不变色。
“二小姐,你可有把握?”许良将心情很是复杂,既盼她解决疑难,又怕她真的知道,失了颜面。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毒蕈。”杜蘅神情淡定。
许良将半信半疑,陈朝生却是欣喜若狂:“我就知道,杜二小姐必不负圣上所望!”
于是三个人重又回来,把结果禀告南宫逸。
今晚正好是宫中盛宴,御膳房的就不说了,光是负责上酒菜的就有二百多人。再加上洒扫的,摆放花卉的,席上侍候的,礼乐的……若再加上园中宾客,有数千人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