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多心,”柳氏如今躺在床上,万事都靠杜荭打点,不敢得罪了她,忙道:“你是娘生的,我有什么事还能瞒着你?”
杜荭不语,冷眼斜睨着她。
柳氏心里发虚,讪讪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当初说好了一万两,预付五千,事成之后再给另一半。可现在事也没办成,他又跑得不见踪影。这余下的银子……”
“给他……”杜荭打断她。
柳氏强笑道:“五千两可不是小数目……”
杜荭**地道:“别吝啬银子,不能为了几个钱,坏了大事。”
“我也不是傻子,这种事怎么能亲自出面?放心,就算他想攀污,也绝扯不到娘身上。”
不是她舍不得这点银子,实在是之前也没料到会有今天这种局面。
想着反正掌着中馈,公中的银子跟自个的并没有区别。现银留多了,反而易遭人垢病,因此手头的现银并不多。
冷不丁这么一禁足,钥匙到了周氏手里。
再加上柳亭染了赌瘾,三不五时上她这里要钱,半个月功夫,连偷带抢强行拿走了几万两。
事情挤在了一堆,银子便有些紧张了。
“还想着跟上回一样,找个人顶罪?”杜荭冷笑连连:“赵妈已经死了,这回想要推给谁?玄参,丹参?”
柳氏恼了:“这是什么话?”
杜荭叹了口气:“一回二回,父亲还能信你,次数多了,岂不寒了父亲的心?以后,谁还敢替你办事?不是女儿说你,这真是杀鸡取卵的下下之策!听我一句劝,银子能解决的,都不算是事!就当是花钱买个平安好了。”
柳氏面上阵青阵红,半晌讷讷道:“可我,手里没这么多……”
杜荭惊讶了:“娘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柳氏被她训得无词以对。
“算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堵住纯阳的嘴。”杜荭叹了口气:“这样,我去找大姐,凑足这笔银子。你找人瞅空溜进去,勿必要堵死纯阳的嘴。”
顿了顿,眸光倏地变得阴冷毒辣:“最好,能让他反咬一口,就说已占了二姐的身子!弄不死她,搞臭了也是好的!这一万两银子,也就不算白花!”
“这,怎么可能?”柳氏有些发懵。
奸淫是死罪,他又不傻,为了五千两搭上命!
“只要骗得他相信,只有攀污了二姐才能活命,不信他不从?”
夜幕很快降临,淡漠的月光,沉沉的暗夜,几点微绿的萤火,在草丛间飞来闪去,拖曳出一条又一条绿莹莹的尾巴。
杜府柴房外的菜园子,花树后,草丛中……蹲着几个身影。
散去了白天的暑热,习习的微风吹在身上带来丝丝凉意,却也是蚊虫大肆活动的好时机。
在草丛里蹲了好几个时辰,流了一身又一身的臭汗,身上带的防虫包明显不顶用了。
蚊子们难得遇上免费的大餐,嗡嗡嗡,嗡嗡嗡,叫得格外欢畅,放肆得让人想撞墙。
偏还只能忍着,不能挪动,更不能驱赶蚊虫。
心里,早把柳氏几个骂了个狗血淋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始终没有动静。
白前按捺不住,正打算挪到白前跟前,商量一下,忽见一盏灯笼浮在半空,鬼火似的飘飘荡荡的,晃晃悠悠地向这边飘过来。
她不觉毛骨悚然,吓得差点没昏过去。
一会功夫,那鬼火飘到了柴房外,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一个人挑着一盏灯,只因穿着深色的衣服,跟夜色融为了一体,远远看去好象只灯笼在飘。
那人在柴房附近停了脚步,左右张望了好一阵,确定没有人,这才鬼鬼祟祟地靠近,掏出钥匙,把门上的铁锁打开。
“谁?”纯阳睡得迷迷糊糊,听到门锁叮叮当当地响,立刻惊醒过来。
“别嚷……”玄参壮了胆子,提起灯笼往声音的方向照了一下。
听出是个女子,纯阳的胆子立刻大了许多,眯了眼睛仔细一看,是个全身裹在深色披风的俏丫头,挑着灯笼的手还在微微的颤抖着,弄得灯笼明明灭灭,摇摆不定,显见心里十分害怕。
他是个老江湖,一眼就看出了玄参的来意。
若是想杀他灭口,必会派个粗壮的男子,手里挑的也不该是灯,而是雪亮的钢刀。
既然是个俏丽的丫环,那么一定是来堵自己的嘴的,大可讨价还价一番。说不定,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还能说服她放自己离去,从此远走高飞。
危机即除,色心顿起,笑嘻嘻地道:“小娘子,这么热的天,穿得这么厚,也不怕捂出痱子来?快些脱了罢……”
玄参俏脸通红,啐了他一口痰:“呸!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
“啧,好香!”纯阳竟一点也不恼,伸了舌头去舔,色迷迷地瞅着她:“好娘子,再赏我一口?”
玄参臊得满面通红,心知混说肯定说不过他,索性不再跟他废话:“我问你,想活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