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墨走到了棺木旁。
墨玉笛敲敲棺木边。
棺木下的尸首晃动手臂试图捉住他的腿,他灵巧地躲过了,连一点衣角也不留给他们这群尸体干瘦如枯枝的手。
他本不想与潮澈为敌。
可是云岫在阵里。
尾指屈了屈。
风停了。
“潮澈,你还是那么喜欢使一些虚招子。”
潮澈没有现身,她的声音散落在院子的各处角落,“杀一是罪,屠万为王。”
这是铁了心要和他为敌。
潮澈驱使死尸攻击云岫,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有云岫而已。
“你已被胜负欲迷了心窍。”析墨如是说。
潮澈没应,她满心思的扳回一城,哪管得了那么多。
云岫护住樱之退到墙角,长剑横扫,死尸的动作一顿,继续发起攻击。
叶惊阑也被包围了,自顾不暇的他觉得对付活人比对付死人容易多了,至少活人还有感觉,知晓疼痛,死尸不仅不知,而且只为了达到施术者的目的永不疲倦地攻击。
析墨的墨玉笛在棺木中人的脖颈子处,随时可能划破刘家大少的皮肤。
潮澈讥嘲道:“小公子难道不知死人是感觉不到你割喉,剜心吗?”
“我知,若是用这个呢?”他手里是一个佩环。
这是刚才云岫想到的,徐清慧遁入空门之前交予她的佩环,没想到叶惊阑竟随身带了过来。
析墨不动声色地接近尸体,就是为了让潮澈放松警惕,毕竟人在阵中,所想所做尽在她掌握之中。只有赌上一把,利用她的狂妄,自认为对陷入阵中的人了如指掌,这样才不会过多推算他的想法,最终达成他的目的。
他将佩环塞进了尸体的口中。
衔玉的尸体渐渐褪去了黑气。
析墨修长的手指一收一放,这个手势是他施术时惯常用的,早已脱离了借物施法。
忽起的大风,在院中乱窜。
不多时,包裹了一团物事。
那团不明了的物事渐渐由透明变成有色。
潮澈落地,劲风仍是不肯放过她,绕在她的身周。
“还是输给了你。”潮澈认输了,心服口服。
析墨不想深究,她在佩环被塞入尸体嘴里的时候就放弃了,和毫无斗志的人斗法,赢了也只是胜之不武。
过了很久,倒下的人才听到了一点风声,细碎的,轻抚绿草的风声。他们破了鸿蒙,挣扎着睁开眼,被第一道射进眼里的光芒刺得流了眼泪。
狗爷踢飞了明如月手中的刀子,一把夺过了西平王,跃到晋南笙的身边。
西平王像是突然老去,他干裂的唇在蠕动,却迟迟没能说出只言片语。
伴随着潮澈被俘,本就不堪一击的西平王府便顺理成章地成了狗爷的囊中物。
“世子的筵席,我定要吃上个三天三夜。”叶惊阑的脸色苍白,他还在和狗爷开着无关痛痒的玩笑。
有一人挽长弓如满月。
箭尖指向明确,也许挽弓之人想要破坏这一扫死气的祥和氛围。
“嗖。”
白羽箭飞出。
在羽箭没入她的身躯时,落日的余晖正好洒在了西平王府的大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