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绝对挑不出毛病,因为全是毛病。
陈稳身子晃了晃。
“头儿,你别急啊,我明日便开始去学如何写字。”侯宝儿抓着笔杆子伸进衣领,解了后背的痒,“着急易上火,上火易变丑。”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再往录事簿上添了几笔,“齐活儿了。”
“你又得接着画了。”叶惊阑出声道。
适才他一直在看尸身上除了手上的毒外还有无其他可疑的点,一回头便瞧见了那站不稳脚的陈稳。
这重心低的人,也没能逃过命运的安排,就那么去了。
“头儿!”侯宝儿眼见着一个前一秒还同自己较真会不会写字的大活人在自己跟前倒下了。
一排衙役将刀柄握得很紧,冷汗直冒。
无人敢上前。
因为陈稳的手心也有了黑色斑块。
“咣”的一声。
众人齐刷刷回头。
一个黄梨花木棺材撞上了客栈大门。
砸出了一个大豁口。
“三儿,这是叔送你的。”远远传来曾停的声音。
这七月的天气原是沉闷而燥热的,但在这一刻,云岫觉得身后吹来的是凛冽寒风。
叶惊阑俯身看进她的眼里,轻声说道:“云岫,你和我都走不掉了。”
“能让叶大人陪我去阴曹地府走一走,倒也是美事一桩。”事到如今,她仍旧有心思和他逗趣。
“要是一同去奈河桥上,拒了孟婆的汤,来世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俩生生世世不分离,更是美事一桩。”
“不知羞耻。”
“彼此彼此。”
侯宝儿一脸不知所措。
那些衙役作鸟兽散,“猴子,老大就交给你啦。”
侯宝儿一个激灵,“挨千刀的哟!”
他小心地从陈稳的手腕处下刀,而后用刀尖挑着那两只还未黑到发亮的手往后院走。
“他心思缜密。”叶惊阑望着他的背影,平静地说道。
云岫寻了一个木匣子装起了两只筷子。
她头也没抬地说:“他的右手无法使力。”
“他是两只手使刀,左手辅助右手发力。”
“金瓜锤可不轻。”
叶惊阑将唇抿作一线,不置可否。
金瓜锤虽是不轻,侯宝儿两只手恐也拿不稳,更别提连杀两人。但就着他处事的冷静来看,他很适合做一个杀人犯。
“叶大人。”云岫突然叫住了他,“你现在满脑子都是凶手,自然是看见谁,谁就像。”
“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一切皆是空谈。我不过是随便想了一想,你这般在意,岂不是心中有鬼?”
“有。”她一口应下。
“可惜你一直待在我身边,没有作案时间。”
她眼珠儿一转,岔开了话题:“今日是乞巧节。”
按年历上来讲,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乞巧节。
哪怕是如一疆三城,那些平素不爱穿针引线,只爱刀剑的女儿家,到了这一天也会虔诚地对着织女星跪拜。
而云岫,不会参与其中,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对七月初七要做的事是门儿清。
“又如何?”
“我在想,叶大人对月穿针的模样,究竟是何种美态。”
“……”
叶惊阑一拂袖,拔足朝外走。
“云姑娘,我会不会是下一个?”
侯宝儿苦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不禁揪紧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