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布衫子的书生还在和叶惊阑就扶疏公子的艳俗事交流,倒是比在棚子里收敛起了许多嚣张气焰。
云岫靠着马,眯眼小憩。
抚过脸颊的是被阳光晒得有些暖意的风,牵一缕发丝荡过下颌,带起浅浅的痒。
她抬手将垂下的发拂到耳后。
钻入鼻儿的是若有似无的香。
困乏到不自觉就开始发梦。
梦里,她被困在了蔚蓝大海。有人撑船而来,木桨激荡起白沫子,哗哗的水声回响在耳边。
将梦将醒之际,她指腹触碰到掌心,那穿破的伤脱落了黑褐色的痂,快要好了。
常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云岫唇角挂笑,是了,这是无法忘却的梦魇,她渐渐能够坦然地接受。
这是一场穿越山河的故梦,落到心坎上凿出了深刻印记。
在每个辗转反侧的夜里都碾碎了一地湿漉漉的月光,往谓之远方的地前行。
离她越来越远的,不只是横亘在心间的沉痛记忆,还有……
那一声——“二姐姐”。
俶尔惊醒。
黑色的弯曲细剑直刺叶惊阑的眉心。
“噌。”
短促的声响,是叶惊阑手中的铜云雀匕首擦过剑身,擦出一路惊魂的火星子,死死顶住了这柄奇怪的剑。
“你同我周旋了这么久,是在等我下手的这一刻?”司马无恨腕上再度发力,细剑再进一分。
叶惊阑笑答:“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
“你不如从一开始就道破我的身份!”司马无恨嗤笑着,马后炮谁不会,等到最后快要送了命才说自己早就洞悉了一切,又有何用?
“如果是这样,你怎么会乖乖地……”叶惊阑冲他眨眼,兀自抛出的眼儿媚砸进司马无恨的眼中成了催命的噩梦,“被我抓住。”
司马无恨双目一闭,手上动作慢了半拍。
叶惊阑双指迅速点中他双肩上的大穴,而后屈指弹掉他手中的细剑。
一看就是淬过毒的。
落到草地里,青草在一瞬枯黄。
说起来,这人扮相确实非常相近,已达以假乱真的境界。若不是他从一开始就防备着,指不定现在被制住的就是他了。
扬手卸了司马无恨的下巴。
这类人被捉住后通常会以死明志,他还想借用这条没有价值的命一用呢。
云岫丢过马肚儿上挂着的小布包。
里面有缚人手脚的绳子,是普通刀枪都无法砍断的材质。
叶惊阑把司马无恨捆成了端午的粽儿。
“叶大人,我想去看看蒙络她们走的那条路。”云岫的眉间是掩不住的忧思。
叶惊阑在“粽子人”的脖颈处洒了些粉末。
顿起的一片红疹子。
痒,痒到恨不得削了那块皮。
痛,痛到难以言喻只求一死。
“你还是不放心?”
“我隐隐觉着有些不大对劲。”
“蒙络她们朝着云殊城方向走,在岔路时与蒙歌分道,按计划此时应在官道上藏匿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