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贺瑾言的话,我觉得……确实还挺爽的。可是,可是这么粗暴的作风,我还是想抗议。
“那努曼先生会怎么想啊?我是个刚进来的新人,却因为我的关系而把一个来了好几年的老人给排挤出去了,甚至毫无预兆不合规范连一两天的缓冲期都没有……”
“别傻了,努曼先生早已在考虑让他走人的问题了。”贺瑾言一边盛汤一边说。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还去找努曼先生了?!”
贺瑾言:“对,我找努曼先生让他做了一下选择而已。”
“什么选择?”
“他关门弟子的前途和一个在工作室里无关紧要员工的前途。”贺瑾言平静地说。
我吃惊地张大嘴巴:“无关紧要,那就能随意处置吗?”
“这并不是随意,而是为你考虑。你辗转经过了云衫、顾廷宇工作室来到这边,怎么还不知道工作团队的重要性?”贺瑾言将汤端到桌上,端碗的手太过平稳,汤面几乎没有一丝波动,“我和努曼先生的看法一致,一个处在上升期的你,我们十分乐意动动手指将你前进路上的小石头小杂草给清除掉,不然要是被绊倒的话,无论后果是大是小,都会让你不愉快。”
我脱口而出:“因为我会不愉快,所以你就擅自替我做了决定而不过问我的意见,甚至也不告诉我结果?”
贺瑾言更是毫不迟疑:“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沟通成本。”
我看着他云淡风轻仿佛只是掸去一粒灰尘的模样,顿时觉得郁闷至极。
凭什么啊,自作主张地决定别人的一切,明明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同事,可就因为“有可能”损害到她,就被毫不留情地清理掉了?
口口声声在意她的前途,可事实上,一遇到薇拉之后,就早出晚归,把她这里当成了旅馆,也把她直接抛到了脑后,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明明在同居,可一切终究还是他在掌控,我根本没有任何自主的能力!
贺瑾言看了我一眼,仿佛对她的抑郁悲愤毫无察觉,只说:“去洗手,我再炒两个菜就可以开饭了。”
太过平淡的语气,仿佛是一点迸发的火星,我顿时被引爆了。她气得猛然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直冲下楼梯,还没到一楼,结果被窗口的风一吹,我顿时就后悔了。
这算什么破事啊,归根结底,不就是贺瑾言为了保护她,所以给她扫平了障碍吗?
生气的点在哪里?在哪里啊我?
虽然贺瑾言昨天遇见了薇拉,可他并没有舍弃当前的一切,跟着她走掉啊……
虽然贺瑾言那晚没去接自己,可自己不是好好地被沈行知送回来了嘛……
虽然贺瑾言粗暴地把斯卡图给赶走了,可那还不是为了她好吗……
她越想越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我你清醒一点啊,你不是应该温柔体贴,让贺瑾言见识到与薇拉完全不同的魅力,然后从她那里把他抢回来吗?
我站在楼梯口,不想向下走,也没脸往回走,只能趴在最后一节楼梯扶手上眼巴巴地朝上看,等着贺瑾言来追她。
万万没想到,等了好一会儿,贺瑾言依然毫无响动,连门都没开。
我侧耳倾听,真的,真的没有任何声音。没有开门声,没有脚步声,更没有人喊她的名字。
我的懊悔之中,顿时又增添了一丝气愤——有没有搞错啊,这是她租的房子啊!凭什么她跑出来了,而贺瑾言居然在里面呢?
我找到了“这是我的房子”的完美台阶,准备回家了。
可往上走了两步,她又目瞪口呆了——气昏了头,没拿包!
一没钥匙二没钱的我站在楼下,踌躇万分。
上去敲门吗?五分钟前才摔门而去,有点丢脸。
再说肚子好饿,贺瑾言煮的汤又那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