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狗在冲锋时候,把身上最后一个手榴弹给扔了过去,同时把步枪里的子弹也对着敌人击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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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能不能打中,反正现在也不需要这些子弹和手榴弹了,万一打中了一个,也是赚到了一个。
鬼子一看,也全部上刺刀,开始彪悍地进行反冲锋,国军这边牛牯一马当先,对着最前头的鬼子一个侧身突刺,被那有备而来的鬼子一闪躲开了。
牛牯一枪刺空,没有止步,马上横过枪托,借着身体的冲力,一枪托打在个子不高的鬼子头上,一把就把鬼子的钢盔打飞掉了。
那个鬼子也给枪托打成晕乎乎的,有点摇晃,被后面冲来的三狗一刀刺了个正着,一刺入鬼子的身体后,三狗几乎没有像以前那样停顿下来,而是第一时间双手扭动枪杆,然后拔出刺刀。
不管鬼子有没有死,看都没看,肯定有后面的兄弟来补刀的,三狗赶紧接着再次冲了上去,他要跟在最前头的牛牯身后,保护他。
不过没几秒钟,牛牯的卫兵也跟了上来,三人一组,互相配合着。其他人也是一样,两个老兵带一个新兵,三人一组,和鬼子拼杀了起来。
一时间,两队人马绞杀在一起,鬼子的炮火优势一下子就没有,迫击炮这个时候再疯狂,也不敢开炮了,敌我都缠斗在一起,谁还敢开炮。
双方大队人马在七连阵地前沿,展开了残酷的刺刀拼杀,这一幕全都被小山包上面树丛后的老胡看在眼里。
……
战场上拼刺刀,除了技术和身体外,更大考验是心理的压力,每一次拼刺刀,都需要有大无畏的牺牲精神,都要有不顾一切随时抱有战死沙场的胆气。
现在七连和鬼子,不断地有人被刺倒在地上,不停的喊杀声和倒在地上痛苦的喊叫声,还要集中最大的注意力来盯着前面的对手,甚至是身后来偷袭的敌人。
这种情景对于新兵来说,如同炼狱般的痛苦,熬过去了,就快速成长了;而对于打铁侬、大薯这样嗜血的老兵来说,拼刺简直是一种会带来莫名兴奋的刺激。
打铁侬、狗腿、牛牯这几个不但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而且身手不凡,即使和拼刺高手的鬼子一对一,也从来不落下风。
……
最难熬的是伤兵,轻伤的还好,在自己的简单处理下,可以坚持住,而一些重伤的士兵,在别的战场上,哪个不是嚎叫不已的。
痛苦嚎叫的也正常,或许我们现代人,坐在窗明几净的环境里,是很难感受到人受到重大创伤后的巨大疼痛和绝望的。
特别是在那个时代的战场上,医疗条件很一般,也没有多少好药,致使大部分的重伤员活不下来。
现在七连阵地第一道防线上三排的老郭,被鬼子的炸弹炸飞起来,摔在战壕外面,两条大腿都被炸断了,自己也止不了血,巨大的疼痛,让他昏厥过去。
鬼子战车的机枪点射也射中了他,把他又给打醒了过来,大量失血的老郭,脸白成一张纸一样,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战友,战友们想冲上去救他回来。
老郭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救回去也是个死,还有可能会搭上几个兄弟的命,这鬼子来的这么近了。
老郭想了想故乡的老父老母妻子儿子,这辈子也就这样子了,你们不要怪我了,自己平安生活就行。
老郭的眼神开始涣散,望了望天,好天色,正是上路的好时辰,来吧。
老郭慢慢摸索着,取下身上的几个手榴弹,用力打开盖子,搂在一起,眼睛盯着鬼子战车的履带慢慢靠近过来。
身上再次中了战车后面鬼子的步枪,也无所谓了,好像现在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是身体会受到子弹的冲击力,人好像被猛推了一把,翻了过去。
老郭用力把身子翻了过去,涣散的眼神,看得战车全是模糊的重影,或许鬼子的战车,根本瞧不起他这个失去双腿的重伤员,毫不理会地从他身边开过去。
战车后面的鬼子兵对他开了一枪,以为万无一失打死他,可没想到,在鬼子战车经过他的时候,老郭拉开手榴弹的绳索,用尽全身的力量,滚向履带。
“轰”的一声巨响,这辆战车被炸趴下了。
这一幕,几乎都被七连还活着的战友们看到了,老郭用自己的身体,当成肉弹,引爆了手榴弹,也拉响了战友们反击的冲锋号。
牛牯等人一跃而起,大声吼道:“杀啊,给老郭报仇。”
兄弟们个个从泥土里,像一条条土狗一样,钻了出来,恶狠狠地朝敌人冲去,想着身边被炸死的战友,想着英勇的老郭,义无反顾视死如归地冲了上去。
很多人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冲锋一样,一边喊着杀,一边冲着,这次,都憋着不喊了,闷着头,憋着这一口恶气,快速地冲进了鬼子群里去。
登时,前头的一批鬼子还没上好刺刀,就被有所准备、胸中满是复仇火焰的国军将士们给刺倒了。
后面的鬼子,才慌慌张张地上刺刀,和这批泥乎乎的“鬼”,杀成一团,旁边的鬼子战车,急得团团转,也帮不上手,战车上的机枪也不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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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单单是七连这个阵地,像三营八连、九连几个,还有其他相邻的阵地,在敌人炮火和飞机扫射下,都不约而同地采取了相同的战法,就是放近了进行肉搏,没办法,只能这么打。
一时间,好几个阵地连成一片,喊杀声惊天动地,差不多两个营近八百名国军将士对着鬼子两个中队近四百人,上千人在拼刺刀,阳光下,上千把刺刀亮成一片。
地面上盛大景象,把鬼子的飞机也吸引了回来,鬼子的飞机也是干着急,在天上盘旋着,既不敢丢炸弹,也不能扫射,在这些人的头顶上地空盘旋了几个来回,只得无奈地飞回去。
自开战以来,看着身边的战友不断地牺牲死去,让从开始对鬼子下不了杀手的三狗,到现在和大家一样,变得嗜血、残暴。
其他的国军战友们也是一样,几百人怀着熊熊的仇恨对着敌人凶猛地拼杀着,哪管对面是拼刺高手的日军,哪管他们有娴熟的技巧、壮实的身板、有力的格杀。
尽管自己瘦弱、尽管枪刺比敌人短;全然不顾不管了,再不行,就和鬼子同归于尽,抱着必死的信念,居然和鬼子一直拼杀下去。
上千人,居然从上午一直拼刺刀到下午,很多人累得都无力举枪,还在坚持着,很多人刺刀刺弯了,甚至是断了,就拿起枪杆,枪托朝前,挥着砸,向下砸击在地上的鬼子。
很多人都拼的双手空空,也无惧敌人,快速迫近鬼子,抱着鬼子,摔打在一起,抠眼掏档,有一个咬住鬼子的脖子不放,竟然把鬼子脖子的血管咬开了,被血喷得一头一脸。
实在咬不到脖子,就咬他的脸,咬他一块肉下来;很多战友为了掐鬼子的脖子,背后被其他鬼子给刺了个透心亮,或是头被鬼子的枪托给砸碎了。
战场成了地狱里惨绝的修罗场,即使躲过了前面的一秒,也有可能活不过后面的一秒。
同是一个物种的人类,为何要如此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