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渊广阔得像一片没有边际的黑暗，目之所及尽是翻滚的黑雾与漂浮的阴灵，若真要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不知要耗到何年何月。

碧瑶蹙着眉，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噬魂笛，脑海中翻涌着前世的记忆碎片。

她记得滴血洞的方位，正凝神思索时，耳畔忽然传来隐约的水声，细细听去，像是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在空旷的深渊里回荡。

“是水声！”碧瑶眼睛一亮，心头豁然开朗——滴血洞就在无情海边！这声音定是来自无情海。

可转瞬之间，她又皱起了眉。

前世她会落入滴血洞，是因被黑水玄蛇追杀，在那场单方面的虐杀中慌不择路才意外坠洞。

可如今……

正思忖间，身旁的夜冷舒忽然眸光一凝，那双清冽的眼眸中红光乍现，正是“血眸”秘术催动的迹象。

她的视线直直投向黑雾深处，那里隐约能看到一片暗沉的水域，正是无情海。

“底下有东西。”夜冷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目光紧锁着无情海的海面之下，“很危险。”

碧瑶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心中猛地一凛——夜冷舒竟能察觉到黑水玄蛇的存在？

那庞然大物的隐匿之术极为高明，寻常修士即便近在咫尺也难发现。

她压下心头的惊讶，低声道：“是黑水玄蛇，修为深不可测，咱们绝非对手。”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松了口气，好在前世是因与张小凡他们打斗动静太大，才惊动了它，现在它未必会注意到。

夜冷舒收回“血眸”，眼底的红光褪去，只余一片淡漠：“绕开它。”

碧瑶点头，握紧噬魂笛在前引路：“跟我来！”

两人放轻脚步，借着黑雾的掩护，朝着水声传来的方向潜行。

无情海的浪涛声越来越清晰，带着咸腥的湿气扑面而来。

而那潜藏在深海之下的庞然巨物，如同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让每一步都透着小心翼翼的紧绷。

碧瑶望着眼前绵延不绝的断崖石壁，指尖在粗糙的岩石上划过，眉头微蹙。

她依稀记得，滴血洞的入口色泽如血，嵌在石壁间并不算起眼，唯独旁边那棵歪脖子老树是醒目的标记。

可这石壁实在太过广阔，沟壑纵横，三天来她们像壁虎般在崖壁上攀爬，连一丝类似的痕迹都没寻到。

不能动用修为，更不能御使法宝，怕稍许灵力波动惊动了深海里的黑水玄蛇，两人只能凭借肉身之力在乱石间挪动。

碧瑶额角渗着细汗，手心被岩石磨出了薄茧，心底那点失算的焦躁渐渐浮了上来。

“再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身后的夜冷舒。

对方虽也沾了些尘土，呼吸却依旧平稳，攀附石壁的动作沉稳得像块嵌在崖上的青石。

碧瑶深吸一口气，压下急意，尽量清晰地描述：

“滴血洞……洞口颜色像凝固的血，藏在石壁的凹陷处，不算起眼。

但它旁边一定有棵老树，枝干歪歪扭扭的，哪怕在这阴暗处，也该能瞧见些枯枝。”

她说着，目光落在夜冷舒脸上，带着几分恳切：“你先前能察觉到黑水玄蛇的神通，能不能……再试试？”

夜冷舒闻言，没有立刻应声，只是抬眸望向崖壁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