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自己方才的话将什么东西从他的胸膛里给硬生生地掏了出来。
身为秘书,对上司的私事不应多言,但也要有自己的猜测。
虽然这猜测有点荒谬,但李秘书还是试探道:“江总,那场车祸里是有您认识的人吗?”
按往常来说,自己这番话必然是要被江书洲叱责“多事”的。
可此时,江书洲什么都没说,愣了会神,突然道:“加速。”
李秘书愣了下:“什么?”
“快点……再快点到医院里去。”说完这句话,江书洲闭上眼睛,靠在了后座,脸色依旧难看,但方才因失态而泄露的情绪已经被尽数收起。
恐怕真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李秘书识趣地闭紧了嘴巴,脚下微微用力,将油门踩的更深。
反正这车挂的是江大少的车牌,超速扣得也是江大少的驾照分。于是李秘书的速超的毫无心理负担,黑色豪车如一道闪电,穿梭过夜色,朝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快到医院的时候,李秘书的电话响起,扰了车内一路的宁静。他低声说了声“抱歉”,看了眼手机屏幕,向后座问道:“江总,是沈总的电话,要不要接?”
江书洲抿唇,看口型是想说“不要”,可话说出来,却是:“沈总?沈随?”
李秘书:“是。”
江书洲看了眼远处医院楼顶上被红灯映亮的“急诊”两个大字,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突然笑了一声。
他说:“接了吧。”
李秘书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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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沈随已经回了丽景天城,临睡前才突然想起还有一份重要文件被压在江书洲那里还没批复。那份文件第二天的晨间例会要用,因此即便知道会打扰,他也还是打了这通电话。
他打给的人是李秘书,却不想电话接通后,传来的是江书洲的声音。
沈随想:这也刚好,免得传话麻烦了。
他道:“江总,打扰您休息了,一周前我往您那边传了份有关建设新城开发区商圈的文件,不知道您看过了没有……”
“沈总,”江书洲打断了他的话,“您现在空着吗?”
沈随怔了下,第一反应就是江书洲有事要找自己。
他看了眼时间,两点二十。
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实在想不明白江书洲这个点了能有什么事要找自己?
他们的私交好像也不怎么好吧。
沈随选了个不表明立场的折中回答:“刚处理完工作。”
“那正好啊。”江书洲摸了下自己的西装口袋,从里面抽出一根烟,“来趟市立医院吧。”
这三更半夜,也没个前因后果的,就让人往医院跑?沈随有点莫名其妙,又想到,有没有可能是江老爷子身体不舒服,住院了?
那自己身为江氏的总经理,的确是要到场的。
沈随走向衣帽间,一边解睡衣扣子,一边道:“是江董事长身体出问题了吗?”
“不是。”
想到自己接下来会说出来的话,江书洲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有一种类似于报复的快感。
不过那种快感比起痛痛快快的复仇,更像是一种共感——通过揭开自己身上的伤疤,让他人也感受到相同的痛苦。
他用近乎残忍的语气,故作轻松地道:“江乔出车祸死了,我想你身为他的前夫,或许应该来见他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