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他目光扫过大堂众人,停在了王辽身边那名自称六扇门捕头,却拿不出身份证明的家伙身上。
身为地方捕头,他自然也是个人精,眼力见说不上多么出色,但自问也不是个蠢的。见方才臧虎并没有驳斥范忠名的身份,他便心知对方的话恐怕不是虚言。
只是,拳头大的才是真理。
范忠名弄丢了金牌,又和眼下手持银牌的几位六扇门捕快形势对立,他自然清楚该如何站队。
最好的,当然是两不相帮,但真要做点什么,有无令牌足够他下定决心,毕竟,就算日后范忠名翻了盘,他也大可以推说一句不知者无罪嘛。
身为捕快,都是有朝廷颁发的大刀在身的,全场,只有范忠名腰间没有系刀,他的目色中就顺理成章地带了抹审视的意味。
然而,除了他。
中堂内的其他人,却多是面无异色。
他们当然清楚,这面刀不是范忠名的。莫说孔青珩一行人直接当场夺下了他的刀,就是方才他颜面大失的被捆绑着麻绳牵行,而后姜清一手凌空飞掷,也足够说明了他没有作案时间。
“好算计!”
范忠名面露恨色,语气森然。
假扮成驿吏的凶手,分明是把他往死里整呐!
如果他不是去找臧虎等人麻烦,却反碰了钉子,如今,他面对的局势便是糟糕透顶。
即便日后寻到他并非凶手的证据,可近在眉睫的青州案,还有他自身金牌的丢失,还有此番深陷囹圄,无不是断了他的仕途甚至于小命!
所以,他被臧虎等人以下犯上连番受辱,竟然还应该感谢对方无意中破坏了凶手的算计?
想想,范忠名心底里就是大恨。
随后的事,倒是没多少意外了,除了知晓那几名臧虎口中的在驿舍蹭吃喝的白身是几位刺史公子,沐阳县捕头连连色变外。
但让他收押这几位来头巨大的公子,沐阳县是没这胆子的。
于是,这次驿舍遭遇的最终结果,也只有抓了一辈子犯人的范忠名被关入沐阳县大牢进行看管。
至于那几名刺史公子与孔青珩等人的争端,这群捕快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做睁眼瞎,他们没有捉拿上官的胆子,更没有得罪刺史公子的胆子!
而无论是孔青珩还是乔焕生等人,心中俱是清楚——
他们,没完!
“臧虎?白珩?某记下了。”
在孔青珩等人拿到驿舍的马匹作为备骑后,王辽语气阴冷。
青州,益都。
青州属上古九州之一,地势西南高东北低,益都则是青州的政治中心。据传,大禹治水,益是最大的功臣,原本是打算将天下传位于益,因此在青州建都,称为益都。
两日后,孔青珩一行人终抵益都。
位于益都的六扇门暗庄里,也是徐宗望此行的落脚处,听得臧虎将海州沐阳里偶遇范忠名的事逐一禀报,他面色不显,只能说遇上长乐县侯,是范忠名的运道不好。
不过,收到他的命令后,阳奉阴违,遭受教训也是理所当然。既然长乐县侯说他是公器私用,携白身入驿舍蹭吃蹭用,那就照此查办了吧。
至于那几名刺史公子和孔青珩等人的私怨……
既然是私怨,他当然不会参与进去,而有长乐县侯在,臧虎等人的前程也自然无忧。
只是,得知范忠名的那面金牌同样丢失时,徐宗望眉头皱紧,面露异色。
“又丢了一面金牌?这是第三面了。”
“第三面!”
坐在一旁饮茶歇息的孔青珩闻言,差点没被噎到。
六扇门的捕头,怎么突然如此不中用了?
早前长安时,他所见所闻可不是这么个模样。
“咳咳……”
大概是孔青珩的神色太过于不加掩饰,徐宗望一眼就看懂了孔青珩心中所想,略为尴尬的清咳了两声,他继而道:
“因此,现今局势颇为混乱,某也琢磨不清,这三起失踪是否有所关联,所图又是为何。长乐县侯跋涉至此,恐怕是某想岔,给长乐县侯添累了。”
“无妨,长乐县侯是添累,白捕快抑或是白捕头,却是应尽职责。不知,这第三面金牌是怎么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