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呢?”
“好胚子,急不得,得她自己愿意。”
周珏沉默。
“这楼总共几层?”
“九层,这里是八层,上去穿过书房便是露台。”
白敬唐起身,往外走去。
周珏走向嚎啕大哭的妹妹,俯下身子,摸向她的头。
白敬唐站立在钦天监九层的露台边缘,远眺着盛世长安。
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京城更加雄伟了,曾经,在那个属于他的时代,这里也是京城。
白敬唐下手太狠,李余年体内的生机几乎被打得断绝,仅剩一口游丝残喘。醒来时,正坐在一个木桶里,水温炙热,药味冲鼻,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刚想试着活动一下手脚,钻心的疼痛使李余年放弃了这个想法。
四下望去,一名白衣童子正坐在灶台边掌着火候,瞧着眼熟,正是当日引路的童子。
“这位小师兄,我可以出来了吗?”李余年开口问道。
“且等着呢,周师兄吩咐了,等药汤酸臭了方可出来。”白衣童子答道。
无奈!
李余年沉下心神,往日总是无比亢奋的炙流,现在竟病怏怏的毫无活力。
在念力加持下才能勉强运转起来,李余年忍痛运转周身一次,炙流所过之处,疼痛似乎有所缓解。
同时,一丝丝清凉从药水中透出,从全身的毛孔钻入体内,随着炙流一起运行到经脉。
不多时,炙流慢慢悠悠地自行运转起来。
李余年渐渐入定。
周宜躺在床上,盯着屋顶的帷帐,双眼还没退去红肿。
眼神涣散,显然又在发呆。
今日再见李余年,居然眼见他被人打得不省人事。听白敬唐的意思,在别处,看不到的地方,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很难想象,李余年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可恶的是,他们二人的脚步,身法,拳路,竟深深地刻在脑子里,一遍遍地自动演练着,挥之不去。
想到动情处,自己仿佛也上了场,出招拆招,身影穿梭翻飞。
渐渐地,周宜闭上了眼睛,浅浅地睡去。
李余年再次醒来,是被人用冰水浇醒的。
白衣童子捏着鼻子,用水瓢指了指旁边一个清水木桶便跑了出去。
李余年低头一看,木桶中的药水竟然变得乌黑,腥臭难闻!急忙起身跳到旁边的清水桶里,一阵清洗,尴尬至极!
仔细审视自己的身体,除了几处重伤还隐隐作痛,基本无碍。不知是否错觉,貌似白了一分?
宵禁的鼓声准时响起,各坊的城门缓缓关闭。
一袭白衣提着灯笼,出现在朱雀横街上。
月光皎洁,夜风清冷。
白衣贴着坊墙,行走在槐树下。槐树的叶子早已掉光,光秃秃的,只剩下枝杈。
月光下,树影斑驳似爪牙。
一路南行,途经兴道,开化两坊后,转入横街,缓缓向东市方向行去。
路过东市南门时,已近二更,坊内依旧热闹非凡。
东市内有商行二百二十行,所卖物品都是些拔尖的稀罕物,价值不菲,供应的都是周边的达官显贵。
市内酒肆,旅店无数,接待的也都是权贵富商,规格要比西市高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