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温看着铜片上的图案大吃一惊,问道:“你是从圣山来的?”
“圣山?”
盛温指着图案中的出发地,说道:“这就是圣山。”
“哦?山上有什么东西吗,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啊。”
“圣山是最接近天的地方,很少有人能走到圣山,施主请跟我来。”
盛温领着李余年穿过院落西角的一片芭蕉林,来到一间矮佛塔前。
佛塔下方上圆,石拱门开得极低,需弯腰才能进去。
里面的空间不大,仅一丈见方。
正面供着一尊释迦摩尼立佛,四周的墙壁上钉着横板,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佛像。
样式与中原的佛像大抵相同,但细微处有些区别。似乎面相更加古朴生动一些,不似中原佛像那般千篇一律的宝相庄严。
一名老僧转过身来,七十余岁的年纪,身子瘦弱,犹如外面的小沙弥。脸上的褶皱很深,皮肤干扁没有水分,嘴唇青紫,看起来身体状况很差。
偏偏一双眼睛睿智明亮,眉眼之间仿佛有一股自然的祥和之气。
这和尚不简单!
李余年双手合十拜见,而后学着盛温,盘坐在地板上。
盛温躬身递上铜片,说道:“师父,他来自圣山,要去往龙城。”
老僧看了一眼铜片,露出了笑容,说道:“老衲已经辟谷三年,命不久矣。”
一口标准的中原官话。
李余年心惊,下意识地收敛起心思,低头再拜。刚才确实在想老僧这奇特的身体状态是怎么回事,不会是会读心吧?
辟谷三年!高僧无疑!
“呵呵,老衲不会读心,相由心生,是施主的心不静。”
“失礼了,在下并无冒犯之意。”
“无妨,咱们说正事。我们阿难寺百年来有个规矩,寺中必须有一个人学中原话。上一代是我,这一代是盛温。”
“这是为何?”
“建寺的人叫阿难陀,也就是本寺的第一代住持,他坐化前曾留下一个预言。南瑄国将有一场自上而下的劫难,一个从圣山来的中原勇士将救龙城于水火。”
“我就是那个中原勇士?龙城就是南瑄国的国都?”
“正是,老衲已然无法给你做向导了,就由盛温带你去吧,这是他的功德。此去行程八百里,路途遥远,为防有变,盛温你去收拾行礼,即刻启程,务必将勇士送到龙城。”
“是!”
李余年一头雾水,这没头没脑的,刚好路过一间寺庙,刚好有人在这等着自己?
不过多一个向导也好,毕竟语言不通。
盛温领着李余年回到正殿,拿出一套本地人的服饰。说道:“施主换上这套衣服吧,不然走在路上太显眼了。”
“就在这换?”
“有什么问题吗?”
李余年抖开衣服,竟是一块灰色的棉方布,四四方方的,简单的格子花纹,四尺余宽。
“这是?”
一群小沙弥笑得乐不可支,上来七手八脚地帮李余年脱衣服。
一下脱了个精光,只留了个底裤。
一个小沙弥把那块方布围在李余年的腰上,然后在腰上打了一活结,于是方布变成了一条长及膝盖的长裙。
上身正常一些,是一件圆领的半臂短衫,也是棉质的,穿上后双臂裸露在外,清凉宜人!
由于不习惯赤脚,盛温给他找了一双草鞋。
穿戴整齐后,将李余年的头发放了下来,拿一根麻绳系在了脑后。
小沙弥们看着李余年哈哈大笑,纷纷冲着李余年竖起大拇指,看来厉害的手势是通用的。
盛温笑道:“他们说,你天生就是当南瑄国人的料子。”
“是因为我长得黑吧?”
“是的。”
确实,这全寺上下的,没有一个白净的。自己这身黑,在这儿似乎找到了归宿。
说归说,穿上这一身,确实凉爽许多,只是这裙子打起架来似乎不太方便。
收拾妥当,盛温背上行囊与寺里的僧人一一告别。
脸上有一些兴奋,眼中有光芒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