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勃坐在虎皮将位上,下首坐着两列披甲的将军以及副将。都尉一级的士官也来不少,由于人数众多,只能站在各自将军的身后。
左手首位的文官,是幽州刺史冯敬尧。年纪五十出头,留着八字胡,山羊须,面容和善。
治理幽州政务的同时,还是一位儒将,深谙兵法,在军中威望颇高。幽州都督虞柏年死后,他以朝廷的名义暂时接管了幽州的兵权。
经营幽州这么多年,手下的二把手竟是皇叔周勃的人,虞柏年死得不冤。
右手首位坐着的是原营州守将黄霄,周勃手下的第一猛将。四十有余的年纪,身高近七尺,生得魁梧有力。
脸型刚硬,五官粗犷,从军多年养成的气质,沉稳老练!脸上新伤未愈,包扎的布条从额头上斜下来,包住了整只左眼。
荆门黄家,经历数朝不倒,是与周勃捆绑最深的家族。专门为周勃输送各种人才,黄霄与黄立都来自黄家,是周勃最信任的人。
再下来就是副将级别的了,总计四人。黄霄的副将宇文席,冯敬尧的副将刘烨之,幽州参军高士敏。
最后一位,银甲小将寇准。官面上他也是冯敬尧的副将,但实际上他的身份比较微妙。当下幽州的九万兵马中,有三万是听他号令的。
他的义父寇霆山,原是幽州都督,节制幽州兵马。虽然被国舅虞衡以皇帝的名义调去了襄阳,却留下了寇准继续作为寇家军的领军人。
虞柏年手段用尽,把原来的六万人拆得稀碎,却没能拆掉最核心的三万寇家军。
行刺事件平息后,寇准就被周勃从军牢里放了出来,并官复原职。
幽州城内的最高长官齐聚一堂,自然是有要事商议。
周勃先开口,说道:“今晚叫你们来,是商议一下城内流民的事情。他们原本都是我营州的子民,能活下来且走到这里实属不易,但是现在城内的情况不容乐观。冯大人,你跟他们讲讲城内的实际情况。”
冯敬尧接过话茬,说道:“上个月最后一批粮食来了之后,加上城内原有的军粮,可供幽州城六万将士吃到开春。现在多了营州的两万兄弟,节约一些,勉强能撑到年后。如今再算上流民的话,可能连年关也撑不到了。”
冯敬尧继续说道:“而且我们还要分派人手,专门去管理和救治流民,无形中再次增加了守城将士的负担。可是又不能不管他们,毕竟饿极了是要生变的。”
寇准起身抱拳,说道:“末将愿带领一支募粮队,到周边的州县里去借些粮食回来!”
“能去的都去过了!咱们幽州城内都跑了近半百姓。下面的州县大多都是十室九空的局面,只留下官兵守城。若不是碍于职责,连这些官兵还想要来幽州城呢!”冯敬尧回道。
黄霄问道:“朝廷那边呢?总不至于不管咱们了吧?”
“朝廷那边,至少要开春,粮道通了才能进来。不过现在的朝堂上,恐怕对于老夫的戒备,还要更多一分,哪还敢送钱粮过来。”
可不是嘛,现在的幽州城内就有近九万人马,还都是精兵。不比京城的守备军少,难免引人猜忌。
寇准是看出来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就这么点米,只能大伙各自分担一下了。
于是抱拳说道:“既如此,我寇家军自愿减少一半口粮,共渡难关!”
身后几名都尉亦是俯身行礼,表示赞同。
黄霄见状,也起身说道:“我营州军也自愿减去一半口粮!”
军帐内呼应声一片,几日来,幽州营州两军势力难得达成一致!
周勃苦笑不已!
虽不是解决之道,却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一阵清风吹过,军帐门帘掀起,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哟!这是开誓师大会呢?”
一屋子的武夫汗毛竖立!
人都进了营帐,竟然都没发现?纷纷起身,握拳相向!
来人见状并不慌张,继续笑道:“哈哈哈,好!心气儿很高嘛,不错!”
皇叔周勃站起身子,双手抱拳,笑道:“宋彦青!你还没死啊?”
“哈哈哈,都是做皇叔的人了,还这么不着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