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老夫人眸光一闪,对她的提议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而是淡淡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既然你觉得如此处置甚好,那便暂时如此吧。”
严氏生怕她反悔,当下快人快语道:“老夫人,我这就回去整理东西,稍后就让人给你送过来。”
凤老夫人略略颔首,严氏当即匆匆转身走了。
严氏回到她的院子,看见凤至瑞正在屋里负手踱来踱去,焦躁都摆在了脸上。
“老爷。”她心里一怯,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回来了,母亲怎么说?”凤至瑞转过身来,双目直直盯在她脸上。
严氏脑袋低了低,轻声道:“母亲的意思,让我去明觉寺住几个月,在佛祖跟前抄经书忏悔。”
凤至瑞眉头倏地拧紧,“住几个月?”
他靠近她一步,目光逼视:“那府里的中馈交给谁?”
严氏敛了敛气息,小心翼翼地瞄他一眼;见他神色阴沉,目光冷峭,心里惊了一下。
脑子转过无数念头,理了理思绪,才慢慢将在芜清院的事说了。
末了,她又轻声问道:“老爷,你相信我;昨天在祠堂,我可以确定是着了道遭了人算计。”
她就算心里再怨恨凤明曦,也不会选择在昨天的场合不管不顾把心里话吼出来。
凤至瑞冷哼一声,“就算我相信你又如何,到现在为止,完全查不到一丝线索有人暗中做过手脚。”
“那丫头回府那天,我就再三告诫过你们,平日一定要谨慎一些;非常时期没有把握的事,千万不要主动去招惹她。”
“可你们倒好,一个个,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才会闹到现在这局面。”
严氏心里委屈没处诉。
女儿的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是她想管就能管得住的吗?
祠堂的事,她是受害者,她明明才是受害那一个,怎么也能将一切过错都推到她身上。
“老爷,那如今怎么办?”
“我去明觉寺,一住就是几个月,这期间倘若出什么变故的话;那可就多了。”
凤至瑞默默走了几步,“唯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以不变应万变。”
有昨天祠堂的事在前,如今不管他们做什么,只有一有风吹草动,别人马上就能联想到祠堂发生的事。
严氏心里惴惴,总觉得老夫人不会单单将她支去明觉寺赎罪那么简单,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
可她瞄一眼凤至瑞,见他脸色冷沉,一副若有所思之状,又将到舌尖的话吞了回去。
说到底,他们全落到如今如此被动的局面,都怪她昨天“一时逞口舌之快”。
不管她怎么辩解,凤至瑞已经认定是她的过错。
严氏这边,夫妻二人心思各异。
芜清院里,凤明曦站在罗氏身后,不轻不重地给她捏着肩膀。
刚才严氏在正堂受训,凤明曦就躲在内厅津津有味听着。
这会,她捏得凤老夫人舒服了,才轻声道:“祖母,你说她会把那些东西搬来这吗?”
不会回去想想,又反悔不干,再找理由来搪塞吧。
凤老夫人听着好奇的语调,反倒惊讶得失笑起来:“你怎么会这么想?”
这天下,以孝道治世。
除非她不搭理,一旦她开了口;不管严氏心里愿意不愿意,都得按她的吩咐来办。
她可是严氏正经婆婆,最直接的长辈。
她吩咐严氏做事,那是最名正言顺不过了。
更何况,刚才可是严氏自愿将中馈交到她手里。
严氏去明觉寺可不是去三五天,几个月时间,绝不可能把府中掌馈暂时交由她那些亲信打理的。
凤明曦虽说来到这世界的时间也不短了,可她对于这种辈份大一辈就压死人的“权力”,仍旧没有什么深刻理解,自然不明白她这话隐含的肃杀。
“我觉得,她既然担心日后大权旁落,也许回去之后再想一想;会想出别的办法来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