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工坊的大门只有在规定时间内才会打开,非工坊上工的人员,平时是不允许入内的。
至于凤明曦或其他相关人员想随时进出的话,则一般从旁边单独辟出的一扇小门。
两个大工坊里面,又各自按不同工序独立成不同的坊间。
村民们进入工坊后,一般无事是不能随意四下窜门走动的。
而且,就算没有这条规定,他们也不会没事四下乱窜门。
因为凤明曦定的规章里,还有一条是按照多劳多得来发月银。
有银子赚,谁不愿意多赚点呢!
当然,这一点对心怀鬼胎混进工坊的凤大林来说,是没有用处与吸引力的。
他按照李老太的意思,混在前去上工的人员里,十分顺利地进入工坊;然后,就光明正大顶着凤明曦的名义,去找沈文秀。
表示让沈文秀安排他一定职位,好好在工坊“混”日子。
沈文秀知悉他的来意,似乎没有什么怀疑就相信了他的说辞。而且,仅是考虑一会功夫,就给他安排了一个闲职。
这闲职,既不用实打实干活,又能四下走动。
兼且听起来,到手的月银还不低。
这事顺利得离奇,凤大林心里窃喜不已,完全没有多想多思;只当确实是自己个人魅力换来沈文秀这个大管事刮目相看。
心花怒放的同时,又难免暗暗轻视沈文秀。
“什么能干的大管事?就是个有点姿色寂寞思春,偏又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状的寡妇而已。”
看他不过略施手段,她就急不迭对他示好了。
顺利混进工坊,还顺利在工坊待了半天无所事事的凤大林,借着职位的便利溜达了工坊一圈;亲眼所见,这两个大工坊生产的东西确实全是能入嘴吃下肚的东西。
要知道,他已经好几天没碰过油腥了,混进工坊前;他甚至连碗稀粥都没喝上,乍然置身香味诱人的食物堆里,他不知暗暗干咽了多少次口水了。
不是凤大林有风骨忍得住不去偷吃,而是沈文秀为表示对他的重视,十分友好负责地陪着溜了一圈又一圈。
所以,饿得前胸贴后肚的凤大林,只能干瞪眼望着无数美味食物不断地吞口水。
为了取信沈文秀,大概也为了在她面前维持他自以为是的好形象好面子,楞是饿昏了头,也一直保持君子之风,没有做出更丢脸更出格的偷拿食物的事情来。
本来就饿得慌,看了一堆堆一样样,光能看不能动的食物后;凤大林觉得自己饿得更狠了,以致都出现头昏眼花的错觉来。
“大管事,我已经熟悉得差不多了,你真不用对我特殊照顾;你回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接下来,我自己再慢慢熟悉就行。”为免在沈文秀面前直接露出不堪的丑态,凤大林只能勉强自己努力保持温和君子之风,恳求沈文秀离开。
“我的事情回头再忙也不迟。”沈文秀为人虽然冷清,却不会给人冷硬不近人情之感。
此刻,她脸上笑意隐隐,一副十分为凤大林着想的姿态:“既然是东家特意让你来熟悉工坊,我当然得稳妥领你再四下转转看看才行。”
凤大林见她如此执着,突然就有些后悔冒凤明曦的名义进来。
他饿得要死,又在工坊溜达这许久,更加把浑身力气都耗光了。
沈文秀还一副不慌不忙陪他到底的态度,他这会已经急躁得想直接开骂将她轰走了事。
可他终究还记得自己混进来的目的。
只能无奈地一次又一次压抑怒火,憋屈地不停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是大管事,现在还不能得罪她。
怒气与憋屈可以努力压制住,但饥饿得要命的时候还要混在无数诱人的美味食物里;那种感觉简直将饥饿放大无数倍,这种感观上的煎熬才真令凤大林无法再继续忍受下去。
再在工坊多待一刻,凤大林感觉自己都能把自己活活逼疯。
“大管事,”他扯着嘴角,好几下,似乎才提起力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的笑容来,“我今天主要是来先和你打声招呼,熟悉工坊的事不着急。”
“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我还是先回去;明天再来。”
“啊?这就回去啦?”沈文秀望了望天边,惊讶的目光自他脸上一划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