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在公子拜堂的时候再派人出去?
那不是诚心捣乱嘛!
念头转到一半,王阿八心里悚然一惊。
这么说,刚刚公子拜堂的时候有人打着三公子的名义跑出去捣乱?
谁?这府里,到底有多少人见不得公子顺利成亲?
公子成亲碍着谁了?
爵位,公子早就承袭了。孩子?公子也早就有了。
而且,还是个聪明伶俐相当早慧老成的孩子。
想到他家小公子墨墨,王阿八就不由自主在心里暗暗羡慕自己公子好命。
嗯,不对,我怎么歪楼了。
这府里,根本没有人争得过公子。
却玩这种不着痕迹的手段来阻挠公子成亲,对方到底安了什么心?
王阿八茫然了。
南宫无殇意味不明地瞥他一眼,已自顾转身走了进去。
三两步走到内室,只见铺着厚厚锦褥的床榻上,平常唇红齿白的少年;这会闭着眼睛,面无血色地安静躺着。
也许睡着仍感觉到之前的痛楚深入骨血般让人害怕,他脸庞俊美如旧;但眉头却微微蹙起,神情痛苦;看起来并不安宁。
他入睡的姿势也没有舒适伸展,而是略略蜷缩着,带着防备的样子。
虽然表面看来,南宫绎的情况算不上好。
不过,这些对于病情暴发时,会危及性命的病况;明显好太多了。
南宫无殇默默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这个十几岁大却只有几岁孩子智商的弟弟,似要把南宫绎轻蹙的眉头给抚平。
又静静地站在床沿前端祥一会,然后才轻手轻脚退出去。
“你留在这好好看着他。”退出房外,交待王阿八一句,然后才转身去了前面摆设喜宴的地方。
作为新郎官,敬酒的活,别人可代替不了。
至少,他得露面敬上一轮;后面再找人挡酒,那是谁也说不出错处来。
南宫无殇去到前面,噙着笑,若无其事端着酒杯走了一圈;然后就装醉,先撤了。
“哎,别急着走呀,我们还要闹洞房呢。”
闹洞房?
南宫无殇眉梢轻扬,他的洞房也会被人闹?
不存在的。
一个眼色打出去,立刻就有好几个人端着酒杯一拥而上,把那几个叫嚣着要闹洞房的家伙给拦下灌酒。
成功脱身,南宫无殇挪着看似摇摇晃晃的身体,迅速地穿过月洞门,飞快往新房而去。
内外之隔的地方,仍旧处处张灯结彩,洋溢喜气。
不过,这气氛就安静温馨了许多。
他勾唇淡淡一笑,挺直腰杆,疾步走向心之向往所在。
两排喜娘仍整齐地分列站在新房内外,新房内,掀了盖头的新娘子嫌凤冠太重压得脖子酸;南宫无殇才转身出去,凤明曦立刻就把凤冠给取了下来。
眼下,若非她面容艳若红霞,而大红的新娘嫁衣仍穿在身上;南宫无殇差点有种错觉——今天不是他成婚的大喜日子。
瞧瞧,有哪个新娘子能有他家宝贝那么淡定从容?
一个人坐在案边,只顾埋首食物,忙个不亦乐乎。
他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闪亮的眸光落在那专心吃东西的新娘子身上,却化作万千温柔宠溺的模样。
“小曦,饿坏了吧?”他都出去走了一圈,这姑娘还没吃饱?
凤明曦将嘴里的糕点吞下去,才抬起头来,略含诧异地看着他:“你这就回来了?这么快?”
南宫无殇:“……”
“娘子莫非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俯身,带着薄薄酒气的面孔几乎贴近她的额头,“可为夫还记得,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
凤明曦被他载满万千星光的眼眸锁定,有些晕眩地眨了眨眼,脸颊渐渐热了。
她缓缓站起来,隐含娇羞地拿眼角往四下掠了掠。
“都下去吧。”南宫无殇吩咐绿蔓一声,视线始终没有离开眼前的人儿半寸。
绿蔓朝他们福了福身,手一挥,把新房内所有人都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