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猛的被打开,来人带着急又带着初秋夜晚的寒,门缓缓合拢又吱呀退后。
汪桑没个形象瘫在炕上,闻声松了手里被褥,举着手机和里头依琳道:“萧景砚回来了我们不聊了。”
萧景砚冲停在屋里桌面前,嘴里不断呼出的热气、混着手里紧捏的剧本发出细响。
视频那头传来叫声,依琳不是闲人,看了眼镜头里的萧景砚,点头命令道:“看住他。”
萧景砚之所以会晚上出去,无非就是对剧情不解,汪桑和他一块回屋,还未坐下就听一阵响,抬头一阵冷风刮面,萧景砚已经拿着剧本快走的没影。
“okk!”,汪桑因为刚刚就没看住,现在甚至夸张的比了个遵命,立刻挂断电话,放下手机坐起身。
萧景砚整个人喘着热气,眼神直愣愣看着一处,突然将剧本放下桌。桌面东西不多,咚的一声,还未喝完的矿泉水瓶应声滚到他的指边,萧景砚像看到救星,拿起拧开仰头猛干。
“儿子,你不是找人讨论本吗?”,汪桑奇怪的看着他,萧景砚喝急的水从唇侧溢出。汪桑摸着下巴不解道:“我没拦住你,你被猪赶了?八辈子没喝过水一样?”
水瓶顿时一空,萧景砚闭眼没察的再仰喝几口,连一滴都未遗漏,放下水瓶顺手抹干净还挂在下巴的水珠。
“没”,萧景砚嗓音有些许暗。
“还装上深沉了。”,汪桑没忍住一笑,面对萧景砚明摆摆疑惑,骂道:“出去一趟这么快回来,定是没见着人吧?
萧景砚出乎意料没理他的欠,拉开椅子坐下。这个屋没原先大,机子还有他带来的东西,李炆平时都要用,放在原先那个屋,桌面现在除了剧本就是台灯。
“你没找到人舍得回来?”,汪桑欠欠的说着,到末尾话打了个圈:“我看你找借口见人时默吧?”
剧本就是时默写的,他不找机会见他找谁?
萧景砚莫名咽下口唾沫,手抬起放上剧本时细微颤了下,他无知无觉垂头看本。
“那剧本一下午你一直看有那么好看吗?”,汪桑没得到回应,烦躁的抓了把头,来这的任务沉重,他死磕:“你到底见没见到人?!”
大伙吃完饭还要商讨明天拍摄,屋里只有他们两个,在不断挠头声里,萧景砚终于有了反应,迟缓点头又快速摇头,那猛的要把脑袋甩下。
汪桑咚的站起,脚踩着炕,伸手指着叫道:“你特么到底有没有见到!”
“你那么烦躁干什么?”,萧景砚说着别人烦躁,自己也不遑多让,只是他压着嗓子。他往下埋到桌上放着的臂里,略微不懂自己的抓了抓头,话闷在臂与桌之间:“见到了,但他没见到我。”
“那你这样是干什么!”,桌面喝空的瓶子被他话震的滚地,汪桑瞪大眼,更加大声叫道:“一回来抓着水就猛灌,问啥都不讲话!”
萧景砚被他烦的,闷在臂间,比他还扯着嗓门:“我渴啊!”
“我一下午看你喝八次水!渴你毛线!”
萧景砚往臂间深埋说了什么,汪桑喉咙撕扯的难受,耳朵嗡嗡嗡的,还没问。萧景砚突然直身,月光从顶侧窗户透进,照清他一张茫然的脸。
“我不知道啊?!”
汪桑要讲话,先被喉间嘶哑的不断咳嗽。他猛闭眼回想,快速捋清思绪,睁眼那一刻,眼睛如刚出鞘的寒刃。
“时默对你做了什么?还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什么做什么?”萧景砚重新埋回头,手揪着发丝道:“他没见到我。”
汪桑眼皮轻跳,他和萧景砚是竹马竹马,从小到大生活在一块,不管外人看他外表、听他嗓音觉得他多么不好对付,但汪桑就是能听出隐秘情绪。
萧景砚这话明摆着,自己都没听出的失落、抱怨。
“儿……子……”
萧景砚听着,在臂间转头看他,汪桑不知道什么时候脸色苍白,问话的唇都在发颤。萧景砚一下缓慢起身问道:“你怎么了?”
汪桑眼前突然闪过,依琳笑着手拿拍子要砸死他的场景,用力不能再用力咽下害怕的唾沫,对萧景砚的话更是对他自己:“上回你和时默在山下开……不不住宿,隔一天传出他被你干……不不抱到医院,我……我特意问了你怎么回事,你告诉我,他是因为感冒生病……对不对?”
萧景砚心里的迷茫还未散,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旧事重提,没意识带着紧压的眉头点头,这表情处处带着不奈,汪桑猛吸了口气,垂眸不经意问出关键:“他烧的那么严重,自己换衣服很困难吧?”
萧景砚嗯了声,汪桑还未吐气,萧景砚接道:“所以我帮他换的。”
“什么!”
汪桑这一声屋顶都震了震,他手忙脚乱的滚下炕,没来的急穿鞋,赤脚一步又一步用力踏着地面,弯垂着腰手脱力的左右晃摆,直要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