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生再次给了我一个凌厉的眼神，似乎在怪我没听他的话。

“敢问大师寻我有何指教？”杨书生快哭了。

“我师父让我杀了他。”慧清淡淡地说道。

“出家人怎可动杀戒，再说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他有何错？”

“我师父做了一个梦，梦见他杀了很多僧人，毁了我教根基。”

“又是梦，又是梦，你们是不是都发癫了？”我看杨书生快发癫了。

“请问两位施主尊姓大名。”慧清冷不丁地问道。

“我叫庄秋实，逃难的，”我抢答到。我想杨书生应该懂了我的意思。

“我叫庄满仓，是他哥哥，家乡遭了灾，带了弟弟出来找口吃的。”果然，杨书生的脑袋很灵光。

“果然到了末法时代吗？”慧清喃喃道。

第一，这家伙是个神仙一样的高僧，第二，他是来杀杨及第的，第三，我们这个三角关系有点复杂。但只要拉着他一起走，迟早能搞清楚，排在首位的是，我能不能从他这里捞点好处？

没有多想，就跪在了慧清面前，“求上仙赐我仙法，度痴儿脱离苦海，”我真诚地说道。

“我哪有什么仙法，小庄施主何出此言，快快请起。”说着就过来扶我。

我一想这秃驴挺抠门啊，也怪我太着急了，此时此地此景看起来不像是拜师的时候。但我已经当他是我师父了，看了看师父的衣服，头发，指甲，摇了摇头。整整用了两个时辰，洗澡，收拾头发指甲，又从死人身上扒了衣服给他穿上，终于，灾民大军又添加了一位新的成员。

整个过程中杨书生闷闷不乐，我偷偷对他说“你傻啊，你一锄头下去他都没事，你杀他不是不打自招吗，咱们可以先学学他的本事，到时候两个人打一个人”，然后我翘了翘眉毛。

“要是还打不过怎么办？”

“那就是你该死。”

不出所料的是，我们遇见的每个城门都是关闭的，城门楼子上都有重兵把手，他们呼喊着让我们离开，离开，离开。更多的时候，我们就像行尸走肉，按照仅仅存在的本能，一直往前走，一直往西走。

我们失去了除了饿所有的感知，看着路边的野狗，我闪过唯一的念头是此时我宁愿是一只狗。在我们躲在一个洞穴中躲避大雨的时候，杨书生弱弱地说：“小庄子，如果我先死了，请你受累烧了我，我不想被野狗扯的到处都是。”

“您受累讲讲你的一生呗，我也好给你写墓志铭。”我玩笑道。

想到不杨书生真的开始讲了。

……

他讲的很慢，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因为饿。

“得，就这样了。话说中原之地有一书生，姓杨名及第，字一无，号是处，被诳于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望状元及第，光耀门楣，惜三年而不中，至家徒四壁，后逢兵马之乱，大灾之年，因肩脚无力又行儒家之礼，行至并州城，食尽，大呼‘文籍虽满腹，不值一炊饼’，乃卒。你觉得怎么样，书读的少，不要您给校正校正？”

杨书生没有理会我这恶毒的玩笑，我看着他，他流泪了。但我心中没有任何意一丝悲悯哀伤之心，继续笑着说道：“你有着流泪回忆的功夫还不如去找点东西咱们嚼裹嚼裹，您说是不是，师傅？”说完，我望了一眼慧清大和尚，看着他直勾勾的眼神，感觉我好像忘了点什么东西，哦，对了，他好像要杀一个叫杨及第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