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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追寻与紧闭的门(1 / 3)

 接下来的三天,苏樵乐彻底切断了与洛伦佐的所有联系。

他关掉了手机,把自己锁在酒店房间里,用工作填满每一分每一秒。他处理完了所有积压的照片,甚至开始整理几年前未完成的几个系列。

当所有工作都做完后,他开始清洁相机镜头,一遍又一遍,直到镜片几乎要被擦出划痕。

这种自我禁锢的行为模式他很熟悉——每当感到危险临近,每当情感开始不受控制,他就会这样把自己关起来,用秩序和孤独重建安全感。

然而这一次,这种方法似乎失效了。

无论他如何专注于技术细节,那个吻的感觉总会不时袭来:洛伦佐轻柔的触碰,生涩却坚定的回应,还有那双近在咫尺的、倒映着广场灯光的蓝绿色眼睛。

“我更需要你对我好,因为是我在喜欢你啊。”——那句话像幽灵一样在房间里回荡。

第四天清晨,苏樵乐终于走出了酒店房间。他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明显的阴影,但眼神重新变得冷硬而疏离。

他径直走向前台,延长了一周的住宿,然后出门采风,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与洛伦佐相遇的地方。

他去了更远的郊区,拍摄那些无人问津的角落:废弃的农舍,干涸的河床,荒芜的田野。这些画面灰暗而孤独,符合他此刻的心境。

下午,他坐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里处理照片。窗外下起了小雨,为佛罗伦萨的街道蒙上一层灰蒙蒙的纱。

咖啡馆里人很少,只有一个老人在角落看报,和一个年轻女孩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字。

苏樵乐戴上耳机,试图用音乐隔绝世界,但无济于事。

他的目光不时飘向窗外,下意识地在行人中寻找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很可笑,甚至可悲。明明是他主动切断联系,现在却又忍不住期待偶遇。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自我厌恶。

第五天,雨还在下。苏樵乐决定去参观皮蒂宫。

那里足够大,可以消耗一整天时间,而且遇到某个特定的人的概率微乎其微。

他在宫殿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一个又一个装饰华丽的房间,看着墙上那些描绘神话和宗教场景的油画,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他的思绪像被困在迷宫里的飞蛾,不断撞向同一面墙——那个雨夜在 Santo Spirito 广场的吻。

“苏樵乐?”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苏樵乐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僵硬地转过身,看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亚洲面孔。

“真的是你!”那个年轻男人惊喜地说,“我是陈浩,比你低两届的摄影系。记得吗?在北京的毕业展上我们见过。”

苏樵乐花了点时间才从记忆中挖出这个人:“陈浩。你怎么在这里?” “来旅游!太巧了!”陈浩热情地拍拍他的肩,“一个人?一起吃个饭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馆子。”

苏樵乐本想拒绝,但想到回酒店也是一个人面对纷乱的思绪,最终点了点头。

晚餐时,陈浩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的近况和旅行见闻,苏樵乐只需要偶尔点头应和。

这种单方面的交流让他感到安心,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安全距离。

“对了,你听说王教授的事了吗?”陈浩突然说,“就我们系那个总是夸你有天赋的老教授。他上个月去世了。”

苏樵乐拿着叉子的手顿住了:“什么时候?” “就三周前。葬礼很隆重,好多校友都去了。”陈浩叹了口气,“真可惜,他那么赏识你。当年总是拿你的作品当范例。”

苏樵乐沉默地咀嚼着食物,突然觉得味同嚼蜡。

王教授是他大学时代极少尊重的人之一,那个老人总能看到他作品中的灵魂,即使他自己都看不到。

但他甚至不知道教授去世了。没有人告诉他。

“你怎么了?”陈浩注意到他的异常。 “没什么。”苏樵乐放下叉子,“只是没想到。”

晚餐后,陈浩提议去喝一杯,被苏樵乐婉拒了。他独自走在回酒店的路上,雨已经停了,街道上弥漫着潮湿的石板和新萌草木的气息。

王教授去世的消息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那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孤独感再次袭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所有人最终都会离开。无论是通过疏远,还是通过死亡。

回到酒店,苏樵乐站在淋浴头下,让热水冲刷身体,却感觉不到温暖。

他想起大学时代,王教授总是说:“樵乐,你的技术无可挑剔,但为什么我总是感觉你在害怕?害怕让观众真正看到你?”

当时他嗤之以鼻,认为老教授过于感性。现在他却突然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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