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法抓住他的命门!”他的话坚决有力。
两天后,文联党组会讨论干部审查问题。
“我反对。这没有必要嘛!”
白演达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
“这是市上的统一布置,”蒋学贵解释说,“究竟文联怎么个查法?要我们党组拿个意见。”
庞文聪嘴里吞云吐雾,没有吱声。
协助文联整改的老秘书长郝伯臣,也参加了今天的会。他坐在庞文聪一边,头发花白,精神矍铄,态度平和而中肯。
蒋学贵的目光从笔记本上抬起来,觑了众人一眼说:
“我们党组四人,我、老庞、老白和小雷就不用查了!文联确定新班子时,已经都审查过了的。据我知道,还反复了几次,上面很慎重……”
他的这番话,等于把白演达解脱了。
雷鸣听着,不动声色。
“老庞,你说呢?”蒋学贵望着庞文聪。
庞文聪紫黑脸膛上的几条纹路动了动,点头道:
“唔,这可以。”
“老白意见怎么样?”蒋学贵问。
“你书记定了就是啰!”白演达阴阳怪气地说,“要再审一遍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这样定了!党组成员就不用调查啦。”蒋学贵抬起一对小而灵活的眼睛,瞅着雷鸣和郝伯臣,“小雷、老郝,你们看喃?”
郝伯臣点头肯首。
雷鸣很沉得住气。他一脸虔诚地问道:
“中层干部还调不调查?”
“这个嘛,不用一概而论。”蒋学贵寻思道,“……比如老钱,原来也调查过的,为啥还能做副主编呢?就说明没问题嘛!”
他又替他的“师兄弟”开出一张保票。
郝伯臣清楚,钱诚原来曾被考虑提拔文联领导的。后来因为考察时,有人反映钱与当年的骆汉生绑架案有牵连,组织部门才没有通过。不过,钱诚究竟涉案有多深,谁也说不清。他建议道:
“是不是这样:除了党组成员和新党员外,对干部先一般地都了解一遍,再定。这样可能合适些。”
白演达坐在他对面冷言反对道:
“我不赞成这个意见。像老钱这样的干部,翻来覆去不知考查过多少遍了。人都要烤熟了,还有个?的调查头!”
郝秘书长平素很有涵养,这时嘴角露出不悦的一笑,说道:
“话也不能这么讲。谁烤谁哪?咱们都是经历过审干的。”
白演达沉着脸,并不领老秘书长的情。
庞文聪没有吭声。两道青烟从他的鼻孔里徐徐喷出,在桌面上空扩散开来。
蒋学贵见状,说道:
“像老钱这种情况究竟还需要调查不?我请示一下部里看。明天再定吧。”
照蒋学贵的盘算,请宣传部提供一下钱诚的调查结论不难,这样既省事,又可以堵住某些人的嘴。问题就解决了。
市委宣传部分管审干的是秦副部长,蒋调文艺处任处长前,曾在理论处当过一段时间副处长,和秦很熟。当天下午,蒋学贵就赶到红楼向部里做了汇报。
白演达满以为蒋学贵此行会拿到“尚方宝剑”。不料,蒋学贵从宣传部回来时,一脸的沮丧说:
“这下搞糟啦!”
第二天党组会继续开会。
蒋学贵在会上正式传达了宣传部的意见。虽然天气颇热,他仍然穿一件灰制服,表情拘谨。
他环视着与会的几个人,清清嗓子说:
“秦部长指示,钱诚当年涉案的事,警方没有做结论。建议由文联自己去了解。大家看怎么办?”
说这话时,蒋的语气里,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无可奈何。
庞文聪酱紫色的脸膛上,显出洞若观火的神情。他早料到宣传部不会轻易担保的。
“那就按部里的指示办吧!”他不容置疑地说。
白演达两只细眉泡眼垂视桌面,印堂上笼着一团晦气。
“既然秦部长是这个意见,我们就自己派人调查嘛。”郝伯臣平和地说,“不过,办公室负责人事的现在只有筱红一个人,人手不够,需要增加人员。”
“看具体落实谁去调查?”蒋学贵征求大家意见。
众人不语。
雷鸣犹豫了一下,没有开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