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仿佛被雪覆了满白,除了白便见不到其他一点颜色,空旷又死寂。
她不知道自己从何来,又要到哪去。
仿佛真应了巫师那一句话一样,是个没有去处的孤魂野鬼。
飘散在天地间。
安静地踩在松软的雪里,她恍惚着神色去找路。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告诉她要往哪走,这声音又被隔绝开,听不清楚,一凝神又头疼的厉害。
便只能往前走。
直走了许久,久到身后走过的路变成了黑色,面前仍是一片雪白的茫。
她动了动唇,嗓子却疼的说不出话,眼前也蓦然一黑。
紧接着,地方一转,她从白茫茫的雪地里出来,再睁开眼,却来到了熟悉又陌生的——青相府。
整个府邸覆着白色,不知是雪,还是因为死了人扯的白布。
这是……什么时候?
她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顺着记忆里的路往后院去。
来来往往的人看不见她,一个个从她身边走过去。
她便觉得有些奇怪,心中也慌慌张张的。
刚走过后院踏进屋内,里面亦静悄悄的,正中间摆的是一口棺木。
棺木?谁的棺木?
她心中忽然有了个荒谬的猜想,却迟迟不敢下定论,只抬头看着屋内的两人。
一个是相府的管家华叔,另一个……
另一个人明明站在屋内,可却像是她方才走在雪地里看到的样子一样,瞧不清他的脸,却莫名觉得熟悉。
华叔和他站在一处,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人抬起头,如画的眉眼映入眼帘。
她眨了眨眼睛,才算模模糊糊看到了人。
是去年方从南境回来的八王爷。
他怎么会来青相府?
容祁如晏青扶记忆里的一般,尊贵的白袍揽尽身上的冷然和清厉,负手站着,眼神淡漠,又似乎沉沉地压着什么。
她看的不清楚,又想撩开这一层模糊,便往前走了一步,想走到近前,去拂开覆在他身上淡淡的伤意。
见他身上拢着的哀伤,她心头也似乎有几分揪着的疼,说不出来,又有些奇怪。
刚走了一步,华叔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出了屋子,她便得以更顺利地又走了一步。
这样一走,棺木中人的样子便清楚地映入眼帘。
竟是她自己。
那时被废太子一杯毒药穿肠过的她自己。
这冲击太大,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棺木。
而恰好此时,容祁亦伸出手,似在半空中晃过,落下时碰到了她的指尖。
轻如羽毛,也只一瞬。
他似停顿了一下,低下头,伸手去抚了抚棺木中女子的额心。
随后,是一句轻飘飘的话顺着传过来。
“与本王针锋相对了这么几年,最终落个这样的下场,真不知你是值不值当。
尽然你虚伪,奸佞,是个小人,但人死如灯灭,便也罢了。
本王全你,一场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