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胡闹。”她语气霎时也冷下来,眼中透出几分冷意。
“如此,西域一行我们必须是要去了。”
“何时启程?”晏青扶也猜得到他昨夜出去必定是交代京中事宜去了,索性亦不废话,当即问他。
“我等早朝罢就入宫。”容祁拉着她落座,着人传了早膳。
早膳用过,容祁便入了宫。
容瑾一早坐在了御书房内,见得他来也不见丝毫惊讶。
“皇叔坐。”
他一拂衣袖道。
容祁站着没动,一双眼沉沉地看着他。
容瑾也不躲避,似乎仍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似的,面带笑说。
“皇叔这是——”
“西域一行,本王会去。”
啧。
容瑾眼中露出几分玩味,静静地等容祁继续说。
“侄儿。”
却见容祁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重重的靴子声踩到御书房坚硬的墨玉板上,平添几分压迫。
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容瑾坐直了身子,对上容祁冷然的眼神。
那一双眼里压着太多惊涛骇浪,一时让容瑾心头一窒,竟是不由自主地生出几分退缩之意。
他怎么忘了,他这位皇叔,重情是重情,平日温和亦是温和,可亲情之外,他尚是大昭呼风唤雨的八王爷,是上京城真正的掌权者。
他手中握着城防军,三千营,直至御林军与禁卫军如今也几乎要被他收归囊中,手下拥护者无数。
他是真正从皇子夺嫡里好端端活到现在,无论何人都不能越过去的存在。
他曾轻描淡写一句话废了先太子,也不动声色地送了先帝归西,皇权更替与颠覆,从来只在他一句话之间。
有一瞬间,容瑾只觉得他在容祁面前无处遁形,那有如实质一般的眼神似乎能将他的野心与手段通通吞并一般。
他错开容祁的眼神,下意识地应道。
“皇叔。”
“本王走后,你可要好好守住了大昭的江山,莫将到手的东西拱手相让。”
容祁慢条斯理地说着,居高临下去看容瑾。
“连手中权力与……这块玉玺都守不住的人,可不配做本王的侄儿。”
一声落罢,他越过桌案,在容瑾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拿了桌案前摆的好好的玉玺在手中把玩。
他的动作太快,容瑾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在心中猜测着他这举动的意思。
但容祁什么也未说,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玺,须臾轻笑了一声,将玉玺重重地砸下在桌案上。
容瑾手一颤,盯着容祁的举动没说话。
但这动作的意思他心中明白得很。
他就站在玉玺之边,都能在眼皮子底下让容祁轻而易举地拿了玉玺在手中,视他如无物。
又是嘲笑他就算自己离开,也未必能好好守住这龙椅。
有一瞬间,容瑾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这折辱未免太过,不动声色,又偏偏像是众目睽睽之下甩了他一巴掌似的。
他的皇叔,果然是个厉害角色。
但这无妨。
容瑾想。
毕竟他从小忍过无数折辱,如今也一样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