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科设策”的数学题很难。
还要根据难度,在三十息到七十息内作答。
这个项目,除非接受过专业的算数训练,不然很难得分。
涿郡卢植,作为学生中佼佼者,已经快要算出答案。
她正拿着算筹,还有一根柳条,在沙盘上比划,心想:“令一丈自乘为实。半相多,令自乘,倍之减实。半其余,以开方除之。所得,减相多之半,即户广;加相多之半,即户高。”
没等她算完,不远处,闭目沉思的郑玄已经念出了答案:
“广二尺八寸。高九尺六寸。”
没错,这便是这道题的正确答案。
只是声音很小,只有旁边的人听见。
马伦看向木讷的郑玄,伸手晃了晃她,要她起身回答。
郑玄不理马伦。
马伦立刻举手,回答:“娘亲,是不是广二尺八寸。高九尺六寸?”
马融先是一怔,随后面带微笑,看向诸生,大感快慰地说道:“此题甚易解,尔等连我门下一个闺中待嫁的小儿都不如,如何通过太学的射科设策,做我大汉的官吏?”
学生们翻起白眼,都心想,小师弟天生辩才无碍,我们哪能和小师弟比?
马伦却不敢邀功,看向郑玄说道:“娘亲,这是郑玄解出来的,你刚念过题目,她就解出来了!”
郑玄却把头低了下去,生怕被人关注。
免得又发生被太学诸生赶出学校的事情。
台下议论纷纷。
“郑玄是谁?!”
“我们这里有叫郑玄的同窗吗?”
“郑玄,莫不是那个欺师灭祖的郑康成?”
“是那个关东第一辨才郑康成吗?她怎么会在这儿?”
小巧玲珑的马伦把身高八尺,眉清目秀的郑玄拉起,挡在马融的面前,向大伙儿介绍。
“昨日这里没有郑康成,今日却有了郑康成,她就是郑康成,她今天是来拜我娘亲为师的。”
“在下,北海郑玄。”
没等郑玄向诸生行礼。
马融咳嗽了一声,本来有些杂音的课堂再次安静下来。
她问郑玄:“我问你,今有竹高一丈,末折抵地,去本三尺。问折者高几何?”
“马老师,我回答这道题,就能入门了吗?”
“三十息内,作答。”
郑玄已经算出来了。
“我现在可以答吗?”郑玄问她。
马融点点头,“可以。”
郑玄回答:“四尺五寸五分。”
“如何算得?”
郑玄对马融行了一礼,便与马融站在同台,以算筹与沙盘演示。
她对诸生讲解道:“以去本自乘,令如高而一。所得,以减竹高而半余,即折者之高也。”
说完,台下寂静一片。
似乎比马老师以前讲的还简单一些。
儒家尊师重道,不以一己之私度人,全看父母师长之意。
诸生眼巴巴地看向讲台的另一面,都等着马融这位裁判员裁断。
马融见郑玄走到高台与自己并肩,已经不悦。
又见自己的宝贝儿子和这寒门的小鬼拉拉扯扯,更觉得不安。
虽然郑玄回答正确,她也要当众羞辱郑玄一顿。
可就在这时,卢植已经举手,开口说道:“不错,正是四尺五寸五分,郑康成所言不差,恭喜老师又得一员大将。”
有了大师姐发话,台下诸生,啧啧称奇,纷纷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