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梓阳接过布包,打开看。是浅灰色的粗布,里面缝了层薄棉,针脚很密,边缘还绣了朵小小的流云——是流云诀的纹样。他想起去年冬天,林晚星坐在廊下缝衣服,手指被针扎破了,还笑着说“没事,多扎几次就准了”。
“谢谢晚星。”肖梓阳把护腕套在左手上,大小刚好,暖暖的,贴着皮肤很舒服。
林晚星看着他的手腕,咬了咬唇,突然说:“大师兄,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肖梓阳愣了愣。他以为她会说“小心点”,或者“找到二师兄就给师门报信”,没想到是这句。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软乎乎的,又有点疼:“我会的,找到小武,我们就回来。”
“我不是担心二师兄。”林晚星突然抬起头,眼睛亮得像山涧的星星,“我是担心你……山外的人坏,你又不懂得跟人耍心眼,万一……”她说不下去了,眼泪掉下来,砸在肖梓阳的手背上,烫得他一缩。
肖梓阳慌了,伸手想帮她擦眼泪,手指刚碰到她的脸颊,就被她抓住了。她的手很小,有点凉,攥着他的手指,轻轻往自己这边拉。
“大师兄,”林晚星的声音发颤,却很清楚,“我喜欢你,不是师妹对师兄的喜欢,是……是想跟你一起看山顶的日出,一起在练武场练拳,一起……一辈子待在静心院的喜欢。”
肖梓阳的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雷劈了。他不是没察觉,只是不敢想——他是大师兄,她是小师妹,师门里的规矩摆着,他总觉得她还小,等再大点,就会明白“喜欢”不是随便说的。可现在,她站在他面前,眼泪挂在睫毛上,眼神却比练武场的青石板还坚定。
“晚星,我……”他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拒绝?他舍不得看她哭;答应?他明天就要下山,前途未卜,怎么能耽误她?
林晚星没等他说完,拉着他的手,往山顶的方向走。静心院的山顶有个泳池,是前几年加装的,说是“夏天解暑,冬天能当蓄水池”,池边铺着米白色的瓷砖,晚上能映着月亮。肖梓阳被她拉着走,脚步有点飘,手心全是汗——他练了二十年流云诀,能在水面上走而不沉,此刻却觉得,脚下的路比水面还难走。
到了山顶,泳池的水泛着银辉,月亮落在水里,像碎了的银子。林晚星松开他的手,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大师兄,我知道你要下山,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回来,也不知道你会不会遇到比我好的人。但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很久了。”
她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肖梓阳的身体僵住了,能闻到她头发上的桂花香——是下午她帮厨房晒桂花时沾的。她的唇很软,轻轻贴在他的唇上,像山尖的初雪,凉丝丝的,却又带着温度。
肖梓阳的心跳得像要炸开。他本该推开她,可他没有——他抬手,轻轻抱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她的腰很细,隔着薄薄的裙子,能感受到她的体温。他闭上眼睛,任由她的唇贴着他的,任由山风卷着泳池的水汽,落在他们脸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晚星先松开手,脸颊红得像山上的野樱桃。她往后退了半步,小声说:“大师兄,这个吻,是我等你的信物。你要是回来,我还在这儿;你要是……不回来,我就……”
“我会回来的。”肖梓阳打断她,声音有点哑,“晚星,等我,我一定把小武带回来,也一定……回来找你。”
他抬手,帮她擦了擦脸颊的泪,指尖碰到她的皮肤时,她颤了颤,却没躲开。
下山的时候,林晚星走在前面,浅绿的裙子在月光下晃着。肖梓阳跟在后面,左手戴着她缝的护腕,右手揣着那枚“魅色”徽章,心里像装了两座山:一座是找小武的急,一座是对晚星的牵挂。他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时,林晚星突然转过身,从口袋里拿出个小小的平安符,塞给他:“这是我在山顶的庙里求的,能保平安。”
肖梓阳接过平安符,是红色的绢布缝的,里面好像装着朱砂。他攥在手里,说了声“谢谢”。
林晚星笑了笑,转身跑了,浅绿的裙子消失在回廊的拐角处。
肖梓阳回到房间,坐在桌前,把平安符、徽章、银行卡、手机放在一起。他拿起徽章,对着灯看,突然发现“魅色”两个字的缝隙里,沾着点极淡的褐色——不是灰尘,像是干涸的血迹。他心里猛地一紧:小武到底遇到了什么?这血迹,是他的吗?
他又拿起手机,翻到掌门存的三个号码,第一个备注是“张叔,蓉城”,第二个是“李姐,渝州”,第三个是“陈先生,东海”。蓉城是离青溪山最近的城,小武下山,应该先去那里。
肖梓阳把东西收进背包,又拿出那件林小武常穿的蓝色粗布衫——是他昨天洗好晾在廊下的,还没干。他摸了摸布衫的袖口,那里有个小小的补丁,是林晚星去年缝的。
窗外的风又起了,吹得窗棂“吱呀”响。肖梓阳走到窗边,看着山顶的方向——那里有泳池,有桂花,有等着他的小师妹。他握紧了拳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天一早就下山,找到小武,带他回来,然后……然后跟晚星说,他也喜欢她。
可他不知道,青溪山外的红尘,比他想的还复杂。那枚“魅色”徽章背后,藏着的不是简单的失踪,是牵扯着大半个娱乐圈的黑幕;而他这一去,不仅要找师弟,还要闯进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从青溪派的大弟子,变成搅动风云的娱乐大亨。
月光落在他的肩上,像一层薄霜。静心院的夜很静,静得能听到山涧的流水声,却听不到山外的喧嚣,也听不到,即将到来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