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顾天佑身为当今圣上的同门以及好友,且出于君臣之礼,一早就进宫请求面圣。
安明肃一听顾天佑求见,立刻宣他上殿,昨日那场刺杀的调查依旧没有半点进展,比起那些不清楚状况的官员,安明肃还是更相信头脑聪慧的顾天佑。
“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坐吧。”安明肃摆摆手,待到顾天佑谢恩坐下后,他开口说道,“天佑你若是不来,朕还要特意派人宣你觐见。”
“臣惶恐,皇上,你身上的伤势如何?”顾天佑问道,安明肃只是淡淡一笑“有太医院那些老太医在,朕能有何事?倒是你,快说说有什么发现吧。”
顾天佑也正是为此事而来,可想到当时的情况,也忍不住皱眉:“回皇上,此事有诸多疑点。”
“哦?且说来听听。”
顾天佑这就将与那男人过招以及之后闯入的异装女子一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安明肃,唯一保留的,就是自己对那掌法有些印象一事。
“红衣胡女?”安明肃沉。
“没错,此女身法诡异,着装倒是很像南蛮之人,但微臣看那女子面纱后的纹身,倒是像北突厥的死士。”
顾天佑曾随军辗转多地,对天曜周围的外族都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听到北突厥三个字,安明肃面色微沉,摩多太子还在驿站,这就与北突厥扯上了关系,但只要稍微动点脑子,就能看出这是嫁祸。
“天佑,你觉得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安明肃一边思索一边开口问道。
“臣以为,此事断不可能是突厥所为,因为这样做,于其并无好处。”顾天佑小心翼翼地开口,“至于南蛮,那便更不可能,即使他们有这样的野心,也不可能集中这样庞大的势力,在此之前一定会被发现。”
安明肃点点头,这和他的想法并无二致。
“此时朕定会彻查。”安明肃冷声说道,不过他突然想起了山洞里那份暖意,嘴角漫上些许笑意,“对了,岑罗郡主如何?”
顾天佑愣了愣,他没想到皇上会问起恩恩,不过他还是恭敬地答道:“太医说岑罗郡主只是受了凉,并无大碍。”
“无事便好。”听见段祺恩无恙的消息,安明肃竟发现自己也稍稍放下心来。
他刚想继续说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请安声,安明肃知道是太后来了,脸色几不可见地变了变。
“天佑,你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顾天佑规矩地拱手告退。
不多时,太后就已经扶着秦嬷嬷的手走了进来。
“孩儿给母后请安。”安明肃规矩地行礼。
“皇上不必行礼了,昨日才受的伤,今天可要好生养着。”太后缓缓说道,精致的凤眼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
安明肃这才抬头看向这个气度雍容的后宫之主,语气如常地说道:“孩儿不孝,让母后挂心了。”
大殿内陷入诡异的沉默,若是外人见了定会奇怪,从表面上怎么也看不出原来皇上和太后的关系已经僵持到这种地步。
自从安明肃从太后手上拿回大权后,母子二人的关系就已经如此。
太后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心里忍不住叹息,想来这样的看望并不能打动他半分,还不如开门见山:“哀家听说皇上关押了当日在场的所有大臣?”
安明肃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但还是照实回答:“是。”
“那皇上准备如何处置?”
安明肃似笑非笑地反问道:“孩儿还未考虑好,母后觉得应当如何是好?”
太后眸色暗了暗,缓缓说道:“朝中之事,哀家早已不再过问,皇上处置前慎重思虑便好。”
“……母后教训得是。”听出其中隐藏着的威胁意味,安明肃微垂的眼眸里拂过许些阴骛。
沉默,越发诡异的沉默。
“皇上要注意休息,近些日子莫要再操劳了,免得累坏了身子。”太后幽幽地说道,“哀家就不多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