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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凤栖梧 > 第 39 章

第 39 章(1 / 2)

 隔日戌时,敖家的十名潜水兵口衔短刃,背负用油纸包裹的火药,默默潜入水中,朝大胜关游去。

战船停在关外十里的近海海面上。温蘅在甲板上用窥镜注视着关口处的风吹草动,只等潜水兵发出信号弹,便率船入关。

夜里的海面如同一块黑石,看不见波澜,但凑近水面细看,却似深渊一般要将整个人吸入。

除了海风不断吹着温蘅的衣袂不断翻飞,啪啦啪啦打在她的胳膊上发出的声音,船上其余人等静若屏息,均凝神细听,只能穆文澜一声令下,先头部队便会先乘小船冲入关中,趁乱控制关口,然后大船再随后跟上。

但是,太静了。静得有些诡异,尤其是敖烈的房间,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温蘅在房前经过数次,均未发现异样,房门上的锁维持着昨日的模样,纹丝未动。

“一切正常吗?他有没有吵闹着要出来?”

门口的守卫士兵拱手道:“敖三爷并未吵闹。除了晌午的时候说胃口不佳,嘱咐小的们不用送饭,其余并无动静。”

温蘅踱到送饭的窗户旁,也从外头上了锁扣,严丝合缝。窗内黑洞洞的,一点声息也无。

“什么动静都没有?”这可一点都不像敖烈。

其中一位士兵想了想,答道:“上午还听到他在屋内来回走动,说了不用送饭以后,就再没听到动静了。”

另一位士兵补充道:“可能是没吃饭,身体乏,所以早早睡下了。”

温蘅心头一紧,急道:“快开门!快开门!”

守卫不明就里,慌忙掏钥匙。

房门洞开处,海风灌入空空荡荡的房间,卷起室内无数尘埃。

床榻上的枕巾被褥被推到两端,露出正中一个黑乎乎的大洞,洞口下方延伸出若干台阶。

她怎么忘了,这是他的船!多少机关密道,都尽在他掌握之中。

她冲向船头,举起窥镜尽力展望。远处的海面平静无波,黑暗中仿佛蹲守着一只巨兽,时刻等待着吞噬些什么。

*

时已隆冬,虽然是在海水里泡着长大的,敖烈依旧感到刺骨的寒意。尤其是左臂上的伤口,随着不断的动作,一牵一牵的疼。寒意痛意交杂在一起,引得他频频皱眉。

潜水兵夏滨追随敖烈多年,看出他此次下水,动作明显凝滞,不由担忧地和好兄弟谢江嘀咕道:“三爷身子现在这情况,要是出点什么差池,别说大爷那里不好交代,归管家也得把我们俩头敲破。”

谢江担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你说咱们这算不算造反啊?”

夏滨叹气,“三爷是不是信不过咱们啊,其实这点事交待咱兄弟俩足够了,一定给它炸得干干净净,一点铁屑都不留。”

谢江摇头,“不算不算,后头那位也是皇帝嫡亲的,顶多算姐弟俩打架,我们偏帮一头。”

夏滨:“实在不行,到时候装死吧。嘎巴一下躺倒在归管家跟前,谅他也不好意思真下死手。”

谢江:“要是太子赢了,追究的是长公主;要是长公主赢了,哈,兄弟们可就发达了!”

“叽叽咕咕说些什么呢。”敖烈的声音裹在面甲后,听着有些瓮声瓮气,“放心吧,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当年我哥差点给我腿打断,我还不是带着伤跳到江里游走了。你们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埋伏在关口的官兵。”

夏滨和谢江对视一眼,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他也知道这里有伏兵,跟大爷打他那次哪里可以同日而语。

但是敖烈的性子他们清楚,打定的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便不再言语,只是在他身边跟得更紧了些。

他们不约而同抬头看了看天:今晚空中黑云密布,没有月亮,是个办事的好天。

*

跟在敖烈身边的潜水兵都是敖家百里挑一的好手,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一点水花不见。十余人转眼便到闸口,附近伏兵竟无一人察觉。

众人浮出水面。此时铁闸已经全部放下,底部直达河床,一半藏在水下,一半露在水上。敖烈在其他人的警戒包围中,攀上铁闸上部,伸手摸索每根铁栏上端里侧的家徽。

敖家以蛟为图腾,蛟与龙外形相似,只是龙为五趾,蛟为四趾,一趾之差,龙为祥瑞,而蛟为恶兽。

敖烈闭着眼,修长的手指在黑暗中仔细摩挲着。以手识徽,是每个敖家人必备的技能。摸到左数第三根栏杆时,他的眼睛乍然睁开:第五根脚趾!

他拔出短刀,对准龙徽用力凿下去。不同于其他部位的坚如磐石刀枪不入,龙徽处一触刀锋,便如泥遇水,一碰即化。不过须臾,一个海碗大的缺口便显露出来。

敖烈示意手下递上炸药,塞入缺口中,再接上长长的引线。

谢江点燃引线,示意夏滨,“夏老哥你护着三爷先撤,后面的事留给我和其他兄弟。”

铁闸一炸,必然会引来伏兵无数。如若在大江大海,敖家水兵以一当百不在话下,但此刻在狭湾河道,能否全身而退,身经百战的谢江也不敢打包票。

敖烈断然拒绝,“不行。我一定要亲眼确认计划顺利,大船能够顺利通行,我才能撤。”

夏滨急道:“三爷您就放心吧,要是大船过不去,你让谢哥提头来见。”

谢江:?

敖烈依旧坚持:“我敖家什么时候干过扔下兄弟,自己逃命的事?”

言语间,引线已烧到铁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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