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要利用君修冥对付君宁,扫清朝堂外戚的势力,那时他再坐享渔翁之利也并不晚。
只是他没想到,安笙这颗他筹划已久的棋子,心里却根本就没有他,一丝一毫也不曾有,尽管他用自己的命去换了她的命。
看着他悲痛的神色,安笙内心是愧疚的:“师父,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白楉贤落寞的说道:“师父不怪你,只是心痛,你我在一起生活了数十年,难道还抵不过你与他的一年吗?”
安笙不敢去看他对她失望的表情,低声说道:“如果有一天真的要选择,我会选择师父,然后和他一起死。”
白楉贤冷冷笑着:“死,我怎么舍得让你死?笙儿可别忘了,你不是为了自己活着,你的这条命是用为师的命换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去死?师父真的很寒心!”
是啊!安笙唇边一抹哭笑,她明明就只有一条命,最后却欠了君修冥一条命,师父一条命。可她的这条命究竟是谁的?
寒风冷冷的呼啸,谁也没打破此刻的宁静。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常德与夏侯渊带着人寻到了此处,却正见白楉贤也在。
常德绕过了他,迫切的来到二人面前,看了眼冻得浑身发抖的安笙,又转眼看向他:“白少爷,别来无恙。”
刚刚在雪峰上明明只有君宁,此时先找到安笙的人竟是白楉贤。
常德心中不得不更加的怀疑帝王早有的猜测。
白楉贤温和的目光一直锁在她的身上,叮嘱道:“无论如何,都照顾好自己。”
话落,也便才不甘心的离开。
……
夜里下着绵绵细雨,而这个冬真的来的很快。
当安笙再次醒来时,已是两日后,她睁开眼的第一眼便看见他忧心忡忡的抱着她,似格外的担心。
因为她使用过太多的无霜花粉,又在冰天雪地呆了太久。
感觉到怀里的人细微的动了,他垂眸看向她,墨眸里浮起一片欣喜:“你醒了!”
安笙点了点头,她隐约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漫长的好像一生。
而梦里依旧是那名男子,尽管她如何努力,却也始终看不清他的脸。
君修冥温润的开口问道:“饿了吗?有没有觉得身子哪里不适?”
安笙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又打量向他的肩胛骨处,君修冥淡淡的一笑:“朕没事,小伤而已。”
安笙白了眼他,似并不承认她在关心他。
听到殿内传来动静,常德站在帷幔后低声道:“皇上,您吩咐煮的粥,还一直在炉火上温着。”
君修冥淡应了一声:“嗯。”
常德这才将粥端了上来。
“丫头,喝点粥吧,你昏睡了两日,一直没有吃过东西。”君修冥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一口口喂着安笙喝粥。
她柔和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他的脸色十分憔悴,墨眸中有几缕血丝,想必她昏睡的两日,一直是他在照顾着吧。
“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觉得你的夫君很好看?”君修冥玩味一笑,将最后一口粥喂入安笙口中。
她咽下温热的白粥,眉眼弯弯道:“是很好看,所以才有那么多女人的眼睛都盯在你身上。”
君修冥宠溺的刮了下她鼻尖:“胡说什么。”
安笙笑着,伸臂环住他颈项,玩味道:“别说你不知道后宫的女人个个对你都如狼似虎。”
君修冥却有些不满的说道:“唯独你对朕总是视而不见。”
安笙的身体轻靠在他胸膛中,低低呢喃:“皇上,你心里有过几个女人?”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心间,她不明白,为何这个男人为何可以忽然间对公孙淑媛逆转态度。
并且心里还装着那个女人。
君修冥紧紧地拥着她,回答安笙的却是沉默。
冥冥之中他仿佛觉得从始至终,他爱的是一个人,但说了,她也只会以为是他把她当替身了。
这让他自己很莫名,那种微妙的感觉不会错,但这其中到底是哪里错了?
安笙眸中亦是一片淡然,轻笑了声,或许她就不应该去问他这样的问题,何必自取其辱呢。
她轻阖起双眼,唇角含着苦涩的笑,一时间,她难以明白,为何要回来?
回来真的只是为了帮师父?可在雪峰山时,她却根本下不了手。
此时,常德并不知屋内的情况,又想着帝王素来将贤妃当宝,便也没顾忌:“回禀皇上,跟随的暗卫都已经被我们灭了口,只是,宁王逃了。”
君修冥依旧神情不变,将放下手中茶盏,一双深邃墨眸席卷过幽深漩涡。
常德出声询问:“宁王虽然逃过一劫,但老奴刺了他一剑,应该伤的不轻,要不要以弑君之罪去王府擒人?”
君修冥沉思半响,哼笑摇头:“罢了,若堂而皇之的抓人,只怕要惊动太后,到时又是一番的纷争,姑且饶他一次,跑的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常德愤愤道:“如此放过宁王,倒是便宜了他。”
君修冥温笑,眸中却浮起冷冽寒光:“至少二哥的势力去了大半,朕这一剑也算有所得。”
他说罢,冷扫了眼肩上侵血的伤口,割骨消肉之痛,总有一日,他会让君宁连本带利的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