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抗战时期,广州沦陷,咱们中大曾经西迁到云南办学的历史吧?”
大家点头,中大人,肯定不会陌生。
西南联大西迁昆明的故事家喻户晓。
但中大西迁云南,从1939年3月到1940年8月,终于在云南澄江复课,这事,所知者甚少。
“估计这就是苏亦小子研究云南民族学的原因。”
“比如,他说顾颉刚先生,1927年,中大筹备成立史语所,由顾颉刚发起,并于同年成立了中国第一个民俗学会。成立伊始,便出版了“西南民族专号”,在中国学术界第一次提出了“西南民族”的概念。”
“1928年,中大史语所正式成立,下设民俗学、人类学研究组。研究所成立伊始,就以‘对两粤和西南的民族进行研究,以直接观察方法进行实地调查’为目的,进行了几次重要的民族社会文化调查,甚至傅斯年还派史语所助理研究员黎光明往川边作民物学调查。”
“这个方面,都可以结合鸟居龙藏和1922年华西协和大学成立‘华西边疆研究学会’来分析,前者是曰本学者,后者也是欧美学者为主,关于中国的民族问题,不能说外国人说了算,咱们国家也必须要有学者跟进。”
众人恍然。
没想到苏亦想那么多,还看了那么多资料。
接着陈老师又说,“至于杨志成先生是谁,不用我介绍了吧?”
当然,不用。
梁钊韬先生的研究生导师。
当年中大人类学部的负责人。
可以说,民国时期的中大人类学就是杨先生一手拉起来的。
陈老师接着说,“杨先生之前在云南的调查,直接被评价为中国最早的民族学的田野考察,中国人类学史上的成年礼仪等厚誉,他的作品是必读物。不过,因为历史的关系,你们很少有机会接触了,却没想到苏亦这小子,连杨先生的着作也没少看。”
“至于江应梁先生的文章也很重要,他的系列文章,可以说是中国民族学家按照学科规范在西南傣族地区进行的最早、最深入的调查和研究。为后来的研究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民族志资料。”
说到这里,陈老师笑了,“你小子看了那么多民国时期的资料,梁先生的呢?你不会不看吧?”
众人哄笑。
都纷纷望向苏亦。
苏亦笑,“怎么可能,梁先生肯定是必读物啊,虽然没能全看,都能够收集到的资料,基本上都看了。”
两位老师来劲了。
“可以啊,都说说看,看你小子有没有糊弄人!”
苏亦当然没有糊弄,“梁先生的硕士论文《中国古代巫术———宗教的起源和发展》我看了,还有当年先生在粤北八排瑶地区进行了全面深入的调查,撰写论文《粤北乳源瑶民的宗教信仰》;在连阳上峒排瑶聚居区考察边政,写出《阳山县上峒边民社会》我也看了,甚至中《海南岛黎族社会史初步研究》我也都看过。”
“好家伙,苏亦你小子潜伏的很久啊。”
“对啊,完全就是有备而来,先生早期的文章几乎都看了。”
行家一看,就知道有没有。
本尊在这里。
苏亦哪里敢糊弄。
就连梁钊韬也没有想到他还真看过自己的文章。
有些好奇问道,“你看这些文章干什么?跟你所学完全不搭边啊。”
苏亦说,“主要是钦佩先生的学识,就想看一看。”
梁钊韬先生信他个鬼,“说实话!”
苏亦不好意思说,“我之前担心北大复试被刷掉,就想着好好看一下梁先生您的文章,万一有机会到中大复试,一问三不知就尴尬了。”
“哈哈哈哈!”
其他人哈哈大笑。
谁也没有想到他还打着这个主意。
梁钊韬哭笑不得,“我之前还觉得你这孩子心气高,看不上我们中大呢,没有想到我们还有这样的缘分,既然如此,你以后就继续研究吧,一会我给你列个书单,看完了,多写一些相关文章,我也可以帮你发表的,不一定要发山大的《文史哲》,我们中大的《中山大学学报》(哲社版)也是相当不错的。”
吓!
苏亦认怂,“梁先生,我就是瞎看的,当不得真。”
梁钊韬却道,“据我所知,你在北大当了不少老师的助教,涉略的方向也不少,那么多一个民族学也不打紧,未来,你可以继续研究民族考古嘛!”
于是,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根本就不给苏亦反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