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河说:“你说他胆子小?那可不是,人家都说他胆子大着呢!”
周田馨忽然想起了地震那时候,就不由的说:”他胆子可不小咋的!你忘了咱闺女那时候吗?“
“你啊,那是咋回事。”沈天河说。
“就是呢,按说都是亲的怕啥呢!”周田馨说。
沈天河说:“他是不该怕的怕,该怕的不怕。我还听说他下注一回都是二三十二三十的,甚至还有五十的时候。”
周田馨看他一眼说:“这是真的?”
沈天河说:“我以前怕你担心一直没敢说。”
”那你早就知道他大舅的事?“周田馨问。
“也是以后听说的。但有时候我也是琢磨他这个人。”沈天河说。
“琢磨他啥?”周田馨说。
“有时候就也是琢磨他这多年都咋想的?”沈天河说。
“咋想的?你还记得在你被开除那时候的事不?”周田馨说。
”那咱不说。我是说哪回缺钱都是找你,反而去玩这么大的牌!真知不道他是咋想的?“沈天河说。
”那他在你被开除那时候从咱妈家往外撵我,你说他是咋想的?“周田馨说。
”那就是怕受连累呗!”沈天河说。
“怕受连累到这来借钱咋不怕,现在又玩这么大的牌也不怕会挨抓?“周田馨说。
”就是说这个呢!“沈天河说。
“他们都是谁在一起玩啊?家家这日子都过不上来,咋还有心思玩大牌呢?”
沈天河说:“要不说这人就是没法说呢!找点刺激或者乐趣?说不清楚,一起玩的,有不少外庄的,咱庄不也就是他们那几个吗。”
周田馨说:“嗯,那你说玩那么大还是乐趣?找刺激这也有点过头啊!要输了家里老人孩子的可都咋整。”
沈天河说:“一玩上牌了就都想赢,或许就没人往这上想了。”
周田馨说:“有赢就有输。谁能总赢啊!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也不知都是咋想的。“
沈天河说:“我就知道你一时半会的准放不下心。我都后悔跟你说了。”
周田馨说:“说就说了呗,还后悔,他老舅玩不玩?都告诉我,啊!”
沈天河看了看自己的妻子说:“可能他们玩的小的都是一分二分,还有二四分的吧。”
周田馨听了说:“你看人家这多好!他咋就非得去玩那么大的呢?这要是咱妈知道了也不知会有多操心!你说他咋就这样不知咱爹妈跟着担心呢?”
沈天河说:“这也都是由小引大,要不你还总说他胆子小呢!”
周田馨说:“本来是啊,小时候我看见他们几个孩子玩,还都是数苞米粒。”
沈天河说:“这不得了,你看我说得对吧!”
周田馨说:“可这哪能想到呢!人家大勇大柱的都不玩吧?”
沈天河说:“他们也都玩,但人家玩的小,大一点的都不玩!”
周田馨说:“平时看着人家胆子大的玩小牌,这胆子小的可好。啥时候变这样了呢!”
沈天河说:“这人啊,谁也看不透谁咋回事。就拿宝刚来说,他玩的也忒大!”
周田馨不由惊讶的:“宝刚?我的妈亲啊!她母亲病成那样,连吃的都没了他还去玩大牌?这人现在都是咋地了呢,他妈为他整整守了一辈子寡,多不容易啊!还有他媳妇,就不说他?这都是咋想的啊!”
沈天河说:“他媳妇和他妈都知不道他玩牌。我听说她媳妇和孩子一天都吃不饱。看着孩子们都可怜,个个饿的都跟饥狼似的!”
“这人啊!你说咋能这样呢,哪回你去好好劝劝他,也多劝劝他大舅吧。”周田馨说。
沈天河说:“我曾经都跟他俩说过不是一回了。说过咋的,也是这耳朵进了,那耳朵跟着就出去了。”
周田馨说:“真是没法。你没听说他老舅也玩吧?”
沈天河:“他老舅就是玩一二分的,还得爱玩了,不爱玩的时候人家连看都不看。”
周田馨说:“这可忒好。咱孩子他老妗子也好。这点杏梅可没法比。”
沈天河说:“人和人哪有一样的,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人和人不能比不说,还不像是个啥东西,说换就能换换。”
周田馨说:“你忒会说。换啥?他大舅还不是那样啊!在你被开除那时候,我一去咱妈家他就往外撵我,还把孩子也都给轰回来了。用钱的时候可知道找咱。天底下你说哪有这样的啊?”
周田馨极少会埋怨谁,但一提到自己弟弟这件事,有时难免就会感到委屈。
沈天河说:“过去的事了,别想了。你没看那年头有的儿女都有检举爹妈,不认爹妈的吗?你说那亲不?谁不担心被连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