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堆满了画作。全都是同一幅画。
无数幅《小百合》——那幅被斑目声称早已“失窃”的代表作、被他用来博取无数同情与赞誉的“损失”。如同流水线上的产品,层层叠叠地靠墙摆放着,完成度各不相同,但笔触、风格、签名,都与外界所知的那幅“真迹”毫无二致。
“他根本没失窃!”摩尔加纳的尾巴炸了起来,“他是自己画了无数赝品……不,对他来说可能都是‘真迹’,用来牟取暴利!”
愤怒和震惊瞬间席卷了所有人。然而,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钥匙插入门锁的咔哒声——斑目一流斋竟然提前回来了!
几乎是同时,斑目发现了被撬开的密室门和站在他最大秘密前的入侵者们。他脸上那副伪善的艺术大师的面具瞬间碎裂,露出底下狰狞凶恶的真面目,眼神狠戾得吓人。
“你们这群小偷!无耻的窃贼!竟敢闯入这里!”他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立刻掏出手机报警,“我要让你们全都进监狱!”
情况急转直下,警车的鸣笛声似乎已经在远处响起。
“没办法了!”雨宫莲当机立断,快速掏出手机,“没时间解释了,抓紧!我们去找龙司”他对着惊慌的杏和陈纭雨喊道,同时飞快地打开异世界导航APP。
世界开始扭曲、剥落。
“怎么回事?!”熟悉的失重感袭来,还在画室的杏惊恐地叫道。
“抓住我!”陈纭雨反应极快,一把拉住离她最近的杏的手腕。在空间彻底转换、失重感传来的瞬间,她的另一只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拽住了同样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状况的喜多川祐介的袖子。
三人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抛投出去,直接从扭曲现实的空中坠落向斑目宫殿大门的地面。
“小心!”下方的雨宫莲惊呼,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陈纭雨,立刻冲上前想要接住她。
然而,陈纭雨在下落过程中却试图调整姿势想去拉一把惊叫着的杏,她第一次如此感谢平时总去找芳泽霞的自己。
雨宫莲见状,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只能立刻改变策略,眼疾手快地在她腰部托了一把,用力向上一带——陈纭雨踉跄了一下,总算没有狼狈地直接摔坐在地上。而另一边的喜多川祐介则手忙脚乱地试图同时照顾两位女生,结果平衡尽失,自己反而摔得结结实实,两位女生他也一个都没能稳妥接住。
惊魂甫定,喜多川祐介捂着摔疼的地方,看着金碧辉煌的斑目美术馆,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茫然:“这、这里到底是……?!”
“没时间解释了!”龙司喊道,“先离开这里再说!”趁机关闭掉宝物殿警戒系统的龙司朝着几人招手,巡逻的暗影警察被声响惊动,正向这个方向走来。
在怪盗团眼中,陈纭雨和喜多川祐介成了唯二没有面具、目睹了一切且无法独自离开的“普通人”。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将他们一同纳入队伍。
雨宫莲的脸色紧绷,他一把紧紧抓住陈纭雨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微微吃痛。他不再给她任何“乱跑”或者再“顺手”捡点什么的机会,以近乎“连体婴”的方式,将她牢牢带在身边,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这座扭曲艺术宫殿的一切。
“我不会乱走的,放松一点可以吗。”陈纭雨尝试拍掉自己手腕上的手,皮革的质感按在皮肤上让本就接连的运动的陈纭雨觉得更热了,她甚至试图以玄学来劝说雨宫莲松手,“你不插兜的话不会不习惯吗?莲……求你松开好吗?”
得到的只有那个被陈纭雨叫做“霸道总裁”眼神的一瞥,和怪盗团长与眼神一样霸道的回答:“不行,别想离开我。”
好在还有愤恨之情随着见识到了这具美术馆更多场景后逐渐加剧的喜多川佑介与他语气里逐渐加重的无奈麻木。
就当众人走到特别展示馆,里出口只有几步之遥时,突然出现的安保状的暗影和背后响起的斑目声音将众人困在了原地。
就在和班目暗影的对峙中陈纭雨第一次看见了以正常状态觉醒人格面具的喜多川佑介身上燃烧的火焰。
喜多川痛苦的跪在地上十指留下血液,少年忍着疼痛撕下了脸上的面具,语气坚定的呼唤出自己人格面具的时刻陈纭雨看见了升腾而起的蓝色火焰。
这是佑介对命运反抗的赞歌。
这是陈纭雨第一次直面他人的耀眼。
「好耀眼」
陈纭雨环视了一圈同样关注着这场华丽觉醒的同伴,她忽然惊觉自己与大家的格格不入,无论是被赐予的面具还是反抗命运的火焰。
和自己不同,就算隔着皮革手套陈纭雨也感受到雨宫莲身上那份带领其他人一同燃烧的反抗之心。
「果然召唤不出来是有原因的啊」陈纭雨试图构想出杏与龙司火焰的颜色,「杏和龙司一定会是红色吧,那么热烈的人」
陈纭雨苦笑了声,又在雨宫莲把目光投向自己时恢复成以往的表情,还不忘提醒他专心战斗。
在佑介的加入下大家很快就解决了面前的暗影,顺利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从斑目那扭曲而压抑的宫殿撤退后,几人都有些精疲力尽,尤其是刚刚经历了世界观重塑和人格面具觉醒的喜多川祐介,更是神情恍惚。大家默契地选择了中央大街那家热闹的家庭餐厅,暖黄色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稍稍驱散了之前的惊心动魄。
落座后,服务生递上菜单。喜多川祐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脸上露出一丝窘迫:“那个……我……”
陈纭雨很自然地从钱包里抽出钞票,接口道:“没关系,这顿我请了。”她的语气平常,仿佛只是顺手做了一件小事。
“我请!”几乎是同时,雨宫莲的声音斩钉截铁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几乎是有些强硬地按下了陈纭雨拿着钱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里面混杂着一种“这种场合当然应该我来”的坚持和一丝被打断“表现机会”的郁闷。
喜多川祐介看看雨宫莲紧绷的侧脸和紧紧按着陈纭雨手的动作,又看看陈纭雨略显无奈的表情,像是突然参透了什么,电波系的思维再次跳跃,眼神变得探究而认真:“原来如此……是这种关系吗?”他看向陈纭雨,语气变得极其自然,仿佛在讨论下一个艺术主题,“那……陈同学,我能不能也画你?以‘爱’为主题,探索这种复杂的情感联结与表现形式,似乎也会诞生出不错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