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寒汀心急如焚的赶回来的时候,温珩漻正蜷在榻上,背对着门,看上去可怜极了。
她回来的时候本想着,刚被拒绝,这么过去是不是显得她也太没心没肺了,但是现在看他这么难受的样子什么也顾不上了。她蹑手蹑脚的过去,正好听见他重复着什么。
他说,殿下,别不要我。尾音都还发着颤。
好啊,一边拒绝她,转头却在这可怜巴巴的,搞的像是抛弃他了一样。她没来由的有些生气,气的牙痒痒。
她本想不管他了,由着他自生自灭,出了房门没几步远自己又蔫巴巴的回来了。谁让她喜欢他呢!
“这么大人了还能烧成这样,也不说留个人照顾一下,都烧迷糊了还在那别不要我呢!”
她一边发着牢骚生着闷气,手上的活倒是一点也没少干。一会摸摸他的头,一会又给他换头上的毛巾。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再说他这身体也是太差了些,她这被拒绝的还没难受的下不来床,他倒是先病倒了。
温珩漻茫然醒来的时候雨停了,天色也已经全暗了下来,他动了动酸软的身体,好像不似那会一样难受,本以为一睁眼会是冰冷的一片漆黑。
竟然是泛着暖光的。他带有希冀的侧过头,既紧张又害怕。他好想是她,又好怕是她。
“你醒了?还难受吗?”
他撑着身子起来,目光顿了顿,定在她身上。
戚寒汀下意识就要搭把手扶住他的腰,看他已经坐起来了,又识趣的作罢。她必须一再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多管闲事。
温珩漻庆幸她选择了自己,又担心她觉得他狼狈,从此嫌恶他。
“好多了…多谢殿下。”温珩漻嗓音哑的厉害。
戚寒汀端给他一杯温水,什么也没说。
温珩漻苦笑了一下,他有些讨厌自己。还是嫌弃他了,是不是?
戚寒汀此刻本着不能对病人发火的原则强迫自己少说话,要么他刚醒的时候她就想好好问问他到底要干什么。结果现在看见温珩漻在烛火下显得有些单薄的身体显得如此落寞,火气消散了些许,心疼又涌上心头。
“生病了,怎么不叫大夫?自己硬抗着,病怎么能好?”戚寒汀尽量轻着说。
温珩漻端着杯子的手指泛白,她还愿意关心他?她还...在乎的,是不是?
“不是什么厉害的病,不需要如此麻烦...”
“什么是厉害的?你都晕过去了还不严重?要不是我回来了你打算如何?你知不知道我...!”戚寒汀越说越激动,却在关键时刻闭了嘴,她因为担心而口不择言,却不想显得自己那般廉价。
温珩漻几乎是瞬间便清晰的捕捉到了她的话,他眼睛里带着些湿意,嘴角却扯出了一个苍白的笑。
她还是心疼他。
“殿下与昝大人,玩的算愉快?”这话在他喉间翻来覆去,被他的气息推了出来,显得苦涩又艰难。
“还行。”戚寒汀没好气的回道。
结果她抬头去看,正好对上温珩漻的眼神。他眸光暗着,眼底那浓浓的自嘲让她看了个一干二净。
又是如此,又是如此!每次都是一副委屈模样,眼尾染上殷红般看着她,让她以为他有多么喜欢她,然后要么像上次那样拒绝她,要么不说话了,让她去猜他的心思。
她气不过,起身夺过他手中的杯子然后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对着门口喊了一声自己就离开了。
她是生气,但也做不到不管他。
亏她还想着,今日是他的生辰,要么给他煮完长寿面来吃。
都别吃了。
一个气饱了,一个病的难受吃不下。
她翻来覆去的,腿一蹬被子,正好踢到个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疼的她嘶了一声,拿起来一看是个小瓶子。
她一闻,居然是她先前说的难寻但很醇香的酒。还能是谁送的?明明他那么在意她,偏要一次次惹她生气。
她觉得这样不行,她要主动出击了。
然后抱着那小瓶子一边生闷气,一边又觉得心里暖呼呼的,喝了点酒的缘故很快就睡着了。
回到了温府,她又开始早早起来了。虽然说没有先生,但也可以自学。也不算完全没有先生,只不过那个她不想找。
她练完了今日的剑法,阿南凑了过来。“殿下,大人已经退热了。现下大夫开了药,也吃了些东西。”
她看似和气的演出个笑容,用笑里藏刀更贴切些,“谁问了?”
阿南觉得她这样好吓人,一瞬间毛骨悚然。“不、不是,我就是...”
她把剑收起来,往自己院子里走。“没人关心的事,别耽误我的时间。”
转角里的人听见这句话,面容瞬间变得灰白,强撑着到看不见她的身影,膝盖一软,手指死死扣着门边的缝隙才没有倒下。
阿南赶紧跑过来,看见温珩漻因为手指极度用力已经有些颤抖。他扶起温珩漻的手臂,“大人,您怎么出来了?大夫说这几天让您静养着...”
阿南也替他心酸,那话任谁听了不是一把尖刀刻在心上,何况还是心上人所说。
只是他觉得他家大人也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