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温珩漻扶着回了房间,几次欲言又止。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温珩漻咳了几声,胸口起伏着,努力汲取着空气。
“哎呀大人,您这么喜欢殿下,为何不说出来呢?殿下都如此勇敢,您...唉!”阿南可算是除了出来,看的旁边人倒是着急。
温珩漻视线落在膝盖上,挣扎着开口:“可是...她现在生气了,不想看到我,怎么办?”
“殿下生气是因为得不到回应,您越是逃避,她不就越生气?”这话并不是阿南自己想出来的,是那日他在院中碰到了林绾宁,他本想着从林绾宁这里替温珩漻试探一下戚寒汀的态度,结果反倒被林绾宁教育了一通。
那时阿南凑过去问道:“不知林姑娘可晓得殿下的态度?”
“大人其实也很可怜的,他心里也很苦...”
林绾宁拾起根火柴,擦出了火星,然后放任它,她指着被风吹了几次然后熄灭的火柴说:“感情之间,就像这根火柴。两个人之间你有情我有意,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这时候若只有一方想要继续燃烧这火苗,另一方却没有回应,不论出于什么原因,也是无意中引着风。时间久了,这火苗也就熄灭了。”
“火苗熄灭了,人心就凉了,到那时候后悔还来得及么?”
阿南那时候觉得殿下身边的人都能言善辩,除了殿下。
温珩漻心中翻涌着一阵惶然,猛地攥住阿南的衣袖,“她不会不要我的,对吗?”
阿南倒是愣了一下,他还真没看见过大人这副模样,患得患失又自怨自艾。
“...不会吧。我觉得殿下很喜欢大人。”
“很喜欢...吗?即使是我这般...”
“大人莫再妄自菲薄了,殿下一个小姑娘都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大人也要直面自己的心意才是。”阿南简直恨铁不成钢。
从那天以后温珩漻几乎是处处示好,戚寒汀发现了。
他等着给她递上练剑时脱下的衣服,问她要不要学她喜欢的琴曲,主动问她要不要试试什么酒...
但是她视而不见。她恶劣的想,要让他也像她这般,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好让他也尝尝猜人心思的滋味有多痛苦。
于是她对着所有的人都是笑意,说了许多的话,唯独没有一句,一个笑脸是给他的。
遇上他的时候,她转身就走。他一句话没说完,她就要离开。
持续了好几日。
但是,还是不能把他逼到完全不敢上前,要留有余地,但忽远忽近。
她把自己憋在府中好些日子,然后故意挑着人最多的一个晚上又翻墙出去了,还故意碰倒了放在旁边的木板,发出砰的一声。
阿南果然发现了,她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看着他去找温珩漻。然后招摇的去了酒馆,等着温珩漻来抓她。
她这边刚上俩菜,给自己美美的倒了两杯酒,专门选了两位美男陪着自己喝酒,不过他们隔着老远,戚寒汀本也是为了气温珩漻,没必要假戏真做。
有人推门而入。
温珩漻被阿南搀着进来了,他脸色泛白,嘴唇都没有血色,整个人透着无力。此刻他仿佛风一吹就倒了般摇摇欲坠,“殿下,跟臣回家吧。”
转头看见还有两位男子在场,脸更是白的吓人,他对着两位男子冷漠开口,“都出去。”
那两位男子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但戚寒汀没开口,他们还是没动。
戚寒汀双眉压在一处,她没想到温珩漻竟然生病了。这几天她刻意装作不在乎他,没想到他又把自己搞得生病了。几乎是看见他脸色那一瞬间,她就后悔了。身体不好怎么这么胡来?她仰头喝完一杯酒,语气却少了几分生硬,“你先回去。”
小二见这几人气氛形式不对,关上门就走了。
“殿下不走,臣就在这里等着殿下。”他执拗的站在那里。
“先生,是在拿自己威胁我吗?”她也怪自己,非选这么个节点,让她自己都骑虎难下。她既担心他,又拉不下脸跟他回去。
“殿下不回去,臣就陪着殿下在这里。”
“你们还不出去,是在等着看谁的热闹?”他语气里的压迫感,眼底的戾气全对着那两人使了出来。
这人怎么敢这么胡闹!
她狠下心去戳他痛处,“他们是我找来陪我喝酒的,先生朝他们发什么脾气?”
“殿下想喝酒是吗?臣可以陪殿下喝。”他抬手招来伙计就要上酒。
“够了!温珩漻,你别不讲理。”她压着火,酒杯摔在桌子上。
温珩漻嘴角肌肉无力的牵动一下,算不上是笑意,更像是自嘲的苦涩,“只要殿下回家,臣就是不讲理。”
这人犟脾气一上来,死活也不肯松口。她没见过温珩漻这副样子,他从来都是克己复礼,那样一个恪守成规的人竟然还有如此一面。
戚寒汀手一挥,对着那两位男子道:“你们先出去。”
门刚关上,她迫不及待开口,“你是傻的吗,拿自己的身体当筹码和我赌气是吗?”
戚寒汀简直哭笑不得。
“臣不傻,臣知道的...”这是他温珩漻最后的筹码。
“行,你真行,我走还不成吗?”戚寒汀又气又急,哪还有什么心情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