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凶性难驯。”

她低骂一声，运起普智私传的大梵般若试图压制那股戾气，可掌心下的笛身越来越烫，仿佛要将她的皮肉都灼穿。

“看来得提前找玄火鉴了。”碧瑶咬着唇，眸色沉沉如夜。

她太清楚这噬魂笛的性子，凶戾难驯，全靠大凡般若勉强压制。

可最近，这股戾气越来越烈，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些被笛声吞噬的怨魂在冲撞识海，像无数只手在撕扯她的神智。

碧瑶望着镜中自己眼底的凝重，忽然握紧了噬魂笛，指缝间渗出细汗：

“否则，便是天音寺那能度化怨孽的大梵般若，恐怕也压不住这越来越烈的煞气。”

她低头看向掌心的噬魂笛，墨色雾气已漫过手腕，像活物般隐隐蠕动，带着侵蚀的恶意。

“再拖下去，不等道玄死，自己倒要先被这东西反噬死了。”

碧瑶深吸一口气，将噬魂笛收入袖中。

那股阴戾的煞气被强行压制，却仍在袖中隐隐躁动，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股翻涌的恶意，像揣了团随时会炸开的阴火。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方才强行压制煞气时，识海微微震荡，此刻还有些发沉。

窗外的月色透过窗纱，在地面投下一片朦胧的银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隔壁那扇紧闭的窗，窗纸上的身影依旧静立如松，连呼吸的起伏都极轻，显然已入深定。

碧瑶眸中闪过一丝复杂——这夜冷舒的定力，倒是远超她的预料。

收回目光，她重新盘膝坐下，指尖掐了个静心诀，试图平复体内被煞气搅乱的真元。

可越是凝神，越能感觉到噬魂笛的躁动——那里面的怨魂像是嗅到了什么，在疯狂冲撞着她的禁制，发出细碎的嘶吼。

隔壁房中，夜冷舒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周身萦绕的淡青色真元如流水般收归体内。

她睁开眼，眸中清光湛然，方才碧瑶房中那一闪而逝的浓烈煞气。

虽被刻意掩饰，却逃不过她的感知，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破了夜的平静。

她望向隔壁的方向，眉头微蹙。碧瑶身上的秘密，似乎比她想的还要多。

噬血珠与摄魂棒这两件大凶之物相融，凶性必然更甚，寻常修士根本压制不住，可碧瑶却能暂时将其敛藏。

夜冷舒指尖在膝上轻轻叩击，节奏缓慢而均匀，敲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万蝠古窟之行，怕是真要多几分变数了。

她重新闭上眼，却没有再入静，只是维持着打坐的姿态。

耳力却提升到极致，像一张绷紧的网，留意着隔壁的任何一丝动静。

周身的气息，已悄然凝肃如霜。

碧瑶的房间里，终于渐渐归于平静。噬魂笛的煞气被暂时压下，只余下微弱的嗡鸣，像困在瓮中的虫豸。

碧瑶靠在榻上，额角沁出的冷汗已被她用帕子拭去，脸色却依旧有些苍白，唇瓣抿成一道冷硬的线。

夜，渐深。

山海苑的灯火次第熄灭，唯有两轮明月悬于天际，将清辉洒在寂静的回廊上，镀上一层薄薄的银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