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明曦明白车夫的好意,在目前的情况下,她若能抓住机会跳下去,或许还能逃得一命。
倘若跟他一样继续留在车上,试图做什么改变目前的状况,不过徒劳无功的傻气举动而已。
车夫他自己,是跳不了了。
因为,经过这一番惊吓,他已经浑身脱力。
根本没有再做任何多余动作。
目前还能勉强拽住缰绳,不过凭着深入骨血的驾车本能而已。
凤明曦一眼扫过,就知当前状况已危险万分。
车夫撑到了极限,前面不远就是能要人命的怪石滩。
她眼眸微眯,当机立断夺了车夫手里的缰绳,“李叔放心,我能让它停下来。”
她一定能的。
时不宜迟,凤明曦暗暗给自己鼓劲加油。
当下就放空灵台,集中注意力,试图用精神力安抚狂躁疾奔的马匹。
在她专注唯一的力量时,一股浩瀚的无形的力量排山倒海般朝疯狂撒足的马匹拂了过去。
这股力量强大而无形,但因凤明曦心里想着要安抚马匹,这股力量释放出来给人的感觉,却又是轻柔细微的。
像阳春三月徐徐而来的清风,和煦拂面,暖洋洋的气息里,让人感觉一切都生机勃勃;又带着几分懒散悠闲的轻快舒适。
狂躁扬躁疾奔的马匹,在这股垠无边际的力量与气息包容下,渐渐放缓了脚步。
凤明曦面目含笑,整个人周身都似散发着淡淡圣洁的光。
她默默安静地坚持着,马匹奔跑的速度慢慢一点点降了下来。
片刻之后,马儿四蹄着地,高扬的头颅耷拉下来;身后颠得几乎散架的马车终于完全停止了。
到这一刻,车夫浑身早已被冷汗湿透。他颤抖许久,才长长吁口气,终于有种死里逃生的踏实感。
可巨大的恐惧与长久的脱力之下,他一时仍旧提不起任何力气。
车夫瞄了瞄握着缰绳不言不动的少女,才放下去的心腾地又提了起来:“凤姑娘?”
不会是被吓出什么毛病来了吧?
少女浓密羽睫微微颤了颤,接着,上扬的唇角也轻轻动了动。
凤明曦轻笑一声,跳下马车:“李叔放心,我没事。”
“你下来看看吧,我怀疑这匹马被人暗中做了手脚。”
不然,不会跑得好好的,突然发狂。
“哎,好。”车夫苦笑一声,却半晌也没挪动脚步。
凤明曦心知他大概惊吓过度,一时手脚发软还动弹不了。
想了想,她走向马匹,准备先看看有什么不对劲。
谁料,她还没走近,那本已被她精神力安抚压制得耷拉着脑袋的马匹,却突然身躯一倾,接着,轰地一声倒了下去。
车夫在车辕上反应不及,被意外拖着摔了下来。
凤明曦一惊,“李叔,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没事没事。”车夫连忙爬起来,“多亏摔这一跤,不然我到现在还动不了。”
凤明曦见他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放下心来,继续走向马匹。
却见之前力气十足狂躁惊人的马匹,倒地之后,这一会功夫竟然已经开始口吐白沫,马目含泪。
凤明曦被这双流泪的眼睛一看,心里莫名揪了一下,从它的神情中读出了悲伤。
“李叔,”她怔了怔,眉眼半含凉意半透伤感,“这匹马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