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话给了我多大的鼓舞吗?如果那时你没有对我说那话,我或许已经自暴自弃,变成个比现在还要废物的修士了。”
“结果到头来,师姐说的话只是恭维的托词?”
“根本不是时候未到,是我果然愚笨不堪……”
“师姐对我失望了……我知道,我这样的人终究一生碌碌无为。师姐之前让徒为来替我分担队长之职,其实根本不是为了分担,是想让徒为来当这个总队长吧?”
“等她彻底成长、能胜任这个责任后,我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毕竟我看得出来,师姐对徒为跟对我们,完全不同。就像你当初在宗门时对我也很不同一样!”
她几乎是嘶吼,没想哭但眼泪莫名淌下来,不等凤千藤回话就一收剑扭头奔跑离去。
徒为回过神:“愣着干什么,上!”
修士们如梦初醒,飞身而出将陆石香堵在桥上,徒为本以为她会反抗,但提剑上去只被她踉踉跄跄避开几步就轻易擒住了人。
“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她能堪破变形咒诀,所以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魔修,被绑了手脚还在惊慌失措地小幅度挣扎。
徒为冷道:“不想受伤就老实点。”
她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错愕地去看凤千藤,以为他会救自己。
“要委屈小魔修你在城下区呆一晚了。”可对方连看都没看她,淡淡的声音,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温柔。
“徒为。”
“什么?”
“你看着这魔修点,我去找沈心泉。”
说完他就走了,徒为听了刚才的话,知道自己去了可能会让局面更糟,难得做了回成熟大人目送他。
后面的修士将陆石香扛起来,准备把她放到藏匿地点。
她一个魔修连几根绳子都挣脱不开,不再挣扎,安静得让人觉得诡异。
徒为道:“我跟尤米安讲过会晚点回去。她还忙着明天生辰礼呢,不会察觉到你出事了的。”
“不,我不是在想米安会不会来救我。”陆石香的声音平稳:“我只是在想,你们要怎样才会信任我。”
“信任你?一个魔修?”庞金良笑了声。
“我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我,因为我是魔修。魔修天生坏种,所有人都这么说。我不会委屈,毕竟我的同族的确做了过分的事……”
她道:“可是,并不是所有魔修都是这样。真的有魔修是想要让两界和平的。我和米安,都是。”又苦笑:“所以我不会反抗,你们想怎么样都行,只要能相信我。”
“……”修士道:“怎么办,她好像挺真诚的?”
“闭嘴,没见过女人是吧!”
“才不是,我就一说嘛……”
说是藏匿地点,其实也只是修士们在城下区的临时据点,平时就他们住,不会有外人来。把人甩进去,庞金良拍拍手里的灰尘:“段队长,现在怎么办?”
“把人看好了,等明天。”反正有宿配在这里守着,妖兽感官灵敏,她不可能逃得掉。
石像老爷子好像睡醒,用神识跟她说:“你们这样不麻烦吗,直接吞噬了这魔修的魂魄,你不就可以变成她去跟尤米安套话?”
这也是一种办法,而且更简单快捷也说不准。
但凤千藤说她可以信一半疑一半。
疑的部分,她已经像这样把人抓住关了起来。
那相信的部分,起码就是暂时不取她性命。
“等有确信的证据我当然会下手,少来指挥我。”
石像老爷子:“好好好,小宝叛逆期了,不听祖宗的,只听嫂嫂的话了呗。”
“闭嘴。”
紫霄宗众人都挺担心沈心泉,但凤千藤既然跟去应该不要紧,反正只是个误会。
徒为却不觉得是单纯的误会,看那说法,自己这队长的头衔是凤千藤的意思,而沈心泉从那时起就内心有点想法了,今天的事是导火索。
循着气息,徒为最后在一棵老槐树下找到二人。
好像聊了有一会了,沈心泉眼圈涨红,声音顺着风飘到耳畔,已经是趋于平稳的语调:“……所以师姐看着徒为,就感觉像是看见了当初的我一样吗?”
“嗯。”凤千藤站在她面前:“所以我之前让你把二小队给徒为。”
“……”她哽咽了下:“那现在在师姐心里,我已经是独当一面的修士了吗?我没有让你……失望?”
“当然。你很厉害,沈心泉。”
凤千藤在她脑袋上拍了拍,那只手白皙笔直,骨节分明,却不知为何有点刺到徒为的眼睛,她本想来喊二人回去,却没开口,静静往后一退,走了。
这条道堆满落叶,远离城下区中央,没什么人显得冷清,走了几步也只有几个魔修站在路边讲话,其中一道声音有些耳熟:“咦,这不是老板吗?”
她抬眼望去,原来是杜异正和几个魔修有说有笑的,看见她就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