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该怎么做?”
“能化解的尽量化解,能妥协的做点妥协,以免腹背受敌。不过秘书长是实权,你要抓住。不然你这个二把手就悬空了。”
“我不想争权。”雷鸣很坦荡。
“你太书生气了!要知道,有时候没有权,也就干不成事。”
陆石和雷鸣是老同学,又是多年的朋友,说话用不着掩饰。不过他觉得,雷鸣的书生气中包含着一种傻劲。那是一种对理想真诚的追求,赤子之心般的可贵。正因为这样,他要给朋友出点主意,提醒他不要太单纯了。
雷鸣苦笑了一下,欲言又止。
这时,陆妻端上一盘切开的广柑,笑盈盈地搁在玻璃茶几上。
“你们一见面就抬杠,也不累吗?小雷,别听他的高谈阔论,吃广柑。”
“谁说我们在抬杠?是智慧地聊天。”陆石笑辩道,他拿起一瓣黄澄澄的广柑,递给雷鸣:
“这是小雯单位分的,有名的鹅蛋柑。”
雷鸣接过鹅蛋柑,似有所动,眼里露出温和的光芒。他低头咬了一口,满嘴流汁,甜津津的。自从殡仪馆同陆雯擦肩而过,他没有再见到过她。
“你们有几年没见面了吧?”陆石问。
“七年。”雷鸣说,话中带着浓重的思绪。
“当初你们是怎么分手的?”陆石一直不明白。
雷鸣默然。那段往事是那样平淡,又那样令他铭心刻骨。这个谜在他心底埋了整整七年。也许该向朋友吐露一下。
蹲在沙发脚的三色猫懒懒地站起来,拉长身子伸了个懒腰。突然,它像听到什么声响,“喵喵”地欢叫着向客厅门奔去。
几乎同时,门铃响了。
陆石起身过去,打开门。只见是陆雯飘然而至。她穿一身入时的深秋装,脸上带着调皮的微笑,大声说:
“妈叫我告诉你和嫂子,明天中午回家吃饺子!”
“你瞧谁来啦?”陆石接过包,指指客厅里面。
陆雯发现雷鸣在座,略感意外,她嘴角的笑容荡开来,清澈的眸子里明显地透着惊喜。
雷鸣朝她点点头,无言之中含着深情的问候。
陆雯在沙发上落座,小花猫围着她的裙边蹭来蹭去。陆雯一把把它推开:
“去去去,三花脸!”
久别重逢,没有千言万语的诉说,也用不着寒暄,雷鸣感觉到两人之间,就像昨天还在一起似的亲近。
“听说文联这一阵子很热闹呀!”她掠掠乌黑的云鬓说。
“你也听说了?”雷鸣有些诧异,傻愣愣地问了一句。
“文学界都传遍了,说你争主编,野心勃勃……”
“是吗?这简直是……”雷鸣的腮帮子因为激动变红了。但他强捺下性子,忍住了怒火。
“可我就喜欢有野心的人!”陆雯瞅着他,莞尔一笑。她的眼神热辣辣的,十分诱人,“不过有的人很善于在外面造舆论,你可要提防着点。”
“这一帮人的能量很大!”陆石说。
“白演达那人一看就是搞政治的,像个阴谋家。”陆雯不屑道。
雷鸣没有吭声。这沉默里蕴含着滚动的岩浆。
“我还听到一个传言,”陆雯认真地说,“韩波的死可能有问题。”她的表情很冷静,但话却极有分量。
“这是真的?”雷鸣瞪大了眼睛。
陆雯带来的这一惊人信息,使客厅的气氛骤然变得严肃起来。陆石也感到很意外。
“传闻医院的一位护士讲,韩波去世那天上午,她的病房里传出过激烈的争吵声,吵得很厉害。中午韩波就突然去世了。”
“知不知道在病房里争吵的人是谁?”
“不知道,好像有两三个人,其中有一个声音很特别,带沙哑音。”
“带沙哑音?”雷鸣挠挠头,满腹狐疑。
“你这个消息确实不?小雯,这可是事关重大的哟。”陆石审慎地问。
陆雯点头。
雷鸣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
如果是真的,这就意味着韩波的死不是正常死亡!莫非……他的眉头上现出一道很深的皱纹。
2
从陆石家出来,已是华灯初上。